直接用的钉子,没打榫眼,那钉子也是临时开炉做的,打得相当细、用料也是渣渣,做工更是粗制滥造,甚至淬火的时候都是斜着入水。
质量想不堪忧那是万难。
凌天来的人又多,十来个,都挤在那么两三块板子上,在墨斗的招呼之下一大帮人提着龙骨料和其他船体组件来回跑,多跑两趟,这“码头”就开始歇菜了。
来的时候还算比较“稳当”的简易小船坞,半个小时不到就开始晃悠了。
人连站都站不稳,如何做的好功夫?
然后墨斗就有理由开骂了。
当然尽量还是“语重心长”了一些,表现出了绝对的耐心。
“哎呦我说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拿一只手扶着船?这都是精巧的手艺活,你一只手做哪里做的来?而且你身子一直撑在船上,这船体结构都要被你撑歪了,本来都是算好的尺寸,这还没组装好呢,你一靠过去,力量一大、木头又还没有完全干透,都是软的,榫头一直压着那一边,压出痕迹了榫眼都合不拢的,到时候出来过不了关的……”
开喷之余,也要展现自己毫不藏私的教导。
“哎呀看到你们这样笨手笨脚我都嫌累,你先起开,我来做给你看,看仔细了!到时候是你来做诶,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你看,这里要这样……”
边骂边做,名副其实的手把手教。
表面上,是“毫不藏私”。
因为墨斗是当着这些人的面拼的榫卯。
用的,是鲁班锁的思路。
一层套一层,不同地方拼接流程都不一样,但都至少有四五个步骤。
要自己做船,墨斗绝对不会弄那么复杂。
这不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嘛?
好几百个地方要拼,每一个都换花样?
拼是好拼,拼完了回头一想,诶我当时这个地方怎么拼出来的来着?
平时没事儿,真要出了什么状况要检修就麻烦了,都是多层嵌套的复式榫卯,一环套一环,哪怕一个窗户框坏了都要拆整半边的船体,好几十个部位、上百个步骤,一个一个临时去破解?
神经病吧!
但现在是做戏给凌天看。
先摆出一副“严师”的架势,然后又教一大堆“压箱底”的招数,让凌天觉得墨斗“毫无心机”、什么“机密”都传授出来了。
其实都胡扯,墨斗临场做的这些,了不起就系统四级鲁班锁水平,一般人研究两三个礼拜差不多就能搞定了。
再往下深入的,墨斗就不会教了。
但他会用,防水上。
其实墨斗并不在乎这个所谓的“技术”。
本身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说白了,两层夹板,中间空着铺排水管、设计一下水路,仅此而已了。
很寻常的方法,但在凌天看来却是很厉害的东西,他们觉得墨斗不会公开。
那墨斗为什么要教?
先保持住这一种神秘感,等哪天凌天对这个东西有需要了,他们自然而然会开价过来,到时候墨斗又能白捞一顿好处。
这些东西墨斗是打算自己闷在家里做,做好了之后也是榫卯拼上去,稍微多拐几道弯,精细一点,弄出系统6级机关锁的水平,谁要破解谁去破呗。
当然,这毕竟是木头和竹子做出来的的,一斧头劈下去可以暴力破解。
那就……
做活动管径。
不用整根竹子、而是拼接。
活动的,直接在齿轮上转着。
直接拿斧子去劈,没问题,劈开了之后竹管是脱开的,齿轮已转管子乱子,一个节点连了四五根,哪跟管子连的是哪个部位的排水孔、这一条水路最后会从船体哪个地方排入江水,这些都看不出来。
甚至可以加点儿“大礼包”,多安排几十根假管道,拿东西堵死,平时不启用,蛮力劈开之后堵口的东西松脱了,重新照葫芦画瓢装一个出来,到时候甲板的水全流进船舱里。
这就比较……黑心了。
而且技术上也有一定难度,主要就是阀门。
也是没有弄到类似于“龙心”的东西,这个墨斗还寻思了一下……
感觉可以用二战时代的谍报前辈们的思路。
当时他们传情报,不管多宝贵的东西,都是宁愿它毁了都绝对不能落到敌人手上。
比较通用的方法是,用特制的“莎草纸”。
一根小管子,中间放纸,两边拿小玻璃瓶子装水,正常方式下侧面开启,暴力拆解的话会弄碎玻璃瓶,水渗出来后中间写了情报的纸张直接溶解。
嫌水不够保险直接用硫酸,瓶子用鲁伯特之泪的工艺加工,其他地方坚硬无比、特定部位一碰就碎。
这招很有用,直到今天都在使,0局内部就有相当多那个年代流传下来的土方法,依然沿用至今。
确实是老掉牙的技术,但却是经历过无数生与死的考验萃取出来的经验,现在和平年代的所谓“高精尖新科技”何曾有过这种直接用血和泪淬火的经历?承受的挑战不一样,很多环节的隐忧根本暴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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