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舞夏穿好了衣服正要去伺候苏曼起床，便被弄霜拦住，“舞夏，咱们今天能不能换换班啊，我晚上有点事儿，想白天当差。”

舞夏倒是很好说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成啊，不过今天陛下下朝之后要去太医院的，怕是会累呢。”

“不妨事，这两天都是你陪的，也该换一换了。”弄霜善解人意道。

“那就辛苦弄霜姐姐了。”

...

内殿，苏曼撩开床帘看到弄霜，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她并没有显露出什么，自然地吩咐弄霜给她更衣上妆。

下朝后，苏曼带着弄霜去了太医院。

御医已经连夜把药方里的药配齐熬好，“陛下，这药只需喝三服，必有成效。”

苏曼点头，“有劳太医，若是狄贵君康复，我定要重重地赏你。”

说罢她侧头吩咐，“弄霜，仔细接着。”

弄霜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她还是上前接过了药。

苏曼并不担心弄霜会故意把药打翻，一个是太过明显，另外一个就算是她把药打翻了还是如何，御医也能再煎一碗。

就这样，等他们到了雁归殿，药还是好好的。

苏曼照例让宫人都退下，可一旁的弄霜却贴心道，“陛下，这药烫手，不如我端着您来喂。”

“......”

听到弄霜的声音，狄子啸立刻警惕起来。

在他中毒之后，他几乎已经确定了，是他们要杀他灭口。眼下他终于有生的希望了，弄霜居然出现了。

他无比后悔没有跟苏曼揭穿他们，揭穿弄霜的真面目，心里祈祷着苏曼不要让弄霜留在这，把她赶出去。

可是这个想法显然不现实，弄霜是苏曼的贴身宫女，苏曼对她并没有疑心。

果然，下一秒苏曼便道，“既然这样，你就留在这里吧。”

“是。”

苦涩的药灌入口腔，狄子啸用了吃奶的力气控制喉咙吞咽。

只要他能醒过来就不用再受制于人了，只要他醒过来他就不用怕任何人了。

一勺又一勺，很快，大半碗药下去了。

还剩下一小半时，外面有人来传话，说是胡将军有要事求见。

苏曼点头，“知道了，让他在勤政殿候着，我马上过去。”

接着，苏曼把碗交给了弄霜，“御医说要趁热喝，你来喂剩下的。”

“是，奴婢遵命。”

...

出内殿前，苏曼略侧了下头，不过她并没有站定，脚步不停离开了雁归殿。

她不是不知道弄霜想对狄子啸不利，相反，她就是想让狄子啸知道，弄霜要杀他，她背后的人要杀他。

只有这样，他才会彻底跟他们决裂，站在她这边。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曼有自信狄子啸一定会喜欢上她，但是人心隔肚皮，不彻底斩断他的退路，她终究不能放心。

与此同时，苏曼离开雁归殿后，弄霜坐在了她的位置上，给狄子啸喂药。

等碗里的药见了底儿，弄霜把碗放在外间，她张望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悄悄取了一条方巾打湿了拿进去。

-

寝殿外，阳光明媚，寝殿内却一片沉静。

自打苏曼走后，狄子啸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鸡皮疙瘩一个又一个站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突然，他脸上一冰，接踵而来的便是窒息感。

弄霜把方巾按在了狄子啸的脸上，死死按住，没多久，狄子啸脖颈上的青筋便爆了出来。

眼下形势险峻，已经不够她细细谋划了。她的想法很简单，这药是太医院刚刚研制出来的，没人知道药的功效。

她大可以闷死狄子啸，再谎称狄子啸喝完药后便呼气困难，导致身亡。

这个办法虽然直接，但却很是有效。毕竟苏曼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会想到她会有心害狄子啸。

想到这，弄霜的手愈发用力，指尖都泛了白。

在这样的强压之下，狄子啸完全不能呼吸，他的胸口仿佛要炸开一般，时刻都有丧命的危险。

关键时刻，他发现自己的手突然能动了。

他顾不上其他，努力抬起手臂。长久没有活动过的手臂又酸又痛，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对生的渴望，让他突然生出一股怪力，猛然把弄霜推开。

弄霜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狄子啸惊讶不已，短暂的讶异过后，弄霜意识到，如果狄子啸现在醒过来，那她一定没命了。

她面露凶光再次扑了上去，趁着狄子啸无法活动时，直接用被子闷住了他。

狄子啸虽用尽全力挣扎，但他病了这么许久，肯定比不过一个健康的正常人。

窒息感再一次席卷了他，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时，突然，他听到了一声闷哼。

禁锢他的力道也随之消失，头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一个焦急的声音跟着响起，“子啸？你怎么样？”

...

太久没有见光，狄子啸的眼前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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