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准备好了,但李思心里仍旧十分犹豫。
无论是逼供船员工匠,还是收罗人手办差,李思都能处置得当,但对眼下这等事完全没把握,眼前一片黑!长安朝廷他也不熟,他怎么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
但是,张耕黍乃中书舍人,把这么要紧的事告诉了他。如果拒绝,以后有好果子吃么?
李思没忘记自己在牢房里好几个月,是张耕黍把他捞出来的。既然这人能轻易把自己从长安大牢弄出来,再送进去应该也挺容易。
他想起了在牢里吃的饭,有一次碗里不知怎么还有蛆!
李思坐立不安地待了片刻,见仆从在门外扫地,他的家眷仍在辽东郡,身边就几个干些买柴米做饭洗衣等活的随从。
李思便道:“我想吃羊杂碎,还有粟米粥,要用幽州的粟米煮,你给我弄些来。”
“老仆这就去做。”仆从应答道。
等李思吃了想吃的东西,又想着自己许久未近女色,今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又叫仆从拿钱去就近巷子里的窑子雇个小娘回来。
但那仆从年纪有点大了,办事实在不怎么妥当,找的窑娘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有股子臭味混合着脂粉的复杂气味。李思弄了半天,愣是没成功。
李思住的是座小小的民宅,那妇人不知他是当官的,出言不逊道:“不行还找窑姐,吃饱了撑的!”
李思听罢顿生怒气,冷冷地看了那妇人一眼,想对付个窑子里的妇人,实在太容易来了,这妇人实在没见识过李思怎么拿人逼供的手段!
但他最终还是打发了钱让她走人,实无必要与一个窑子里的妇人一般计较。
他坐在椅子上仰头长叹了一声。
数日之后,恰逢十五,太极殿大朝。在京五品以上官员要去朝贺,李思准备妥当出发时,天才蒙蒙亮。时值春季,昼夜等长,李思骑着匹马,黑漆漆的路上空气干冷,风吹在身上分外难受。此时他如同是去上刑场一般,求富贵实在不是那么容易,根本就是提着脑袋去。
等到了太极殿,场面就全然不同了。灯火亮如白昼,里面暖和华贵堂皇,编钟金鼓之音营造出的光明大气的气氛,李思也受鼓舞起来。
王镡身穿龙袍走上御座,坐下时听到“哐”的一声锣响,仿佛是为天子的举止配乐似的。文武群臣即刻叩拜行礼。
暂时还轮不上李思说话,先是倭国使臣在群臣的注视下上前朝贺,恭贺王镡收复豫州,献上丰厚的贡品。王镡面无表情地赏赐了绶带袍服等物,然后挥了挥手,就让倭国使臣回四方馆了。
随着倭国使臣离去,殿内的群臣很激动,又是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李思心里有事,跟着应付了事。饶是他没参与国政,见到倭国使臣,也立刻明白:这厮来投降的罢!
此时他心里又多了几分信心,大唐天子连灭雍、冀、幽、豫四国,而今收复豫州诸地,倭国又来献礼投降,劝他立皇长子为秦王,似乎也说得过去了!
而且今天倭国使臣来投降,皇帝省了打仗的钱粮和人命,心里一高兴,李思的风险又小了几分。
当然倭国使臣今日只说进京朝贺,并没说投降献礼。但这使臣都跑长安来了,带来的礼物还回得去?他敢来就是准备投降的,无论愿意不愿意,朝廷必定要倭国献表请降,其国内更不敢武力反抗了,否则大唐占据大义,挥师远征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些事儿李思见识不到,操作过程也不会在大朝上说。
每月初一、十五的大朝,大多数时候就是个过场,展现皇家威仪,也让诸臣看看皇帝身体健康;几乎没人拿正事在这种场合说,要说也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歌功颂德。
而李思今天感觉自己是个例外。
就在这时,一个效节卫长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思一咬牙站了出来,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李思拜道:“臣匠作院副使李思,有事禀奏陛下。”
那名效节卫看了他一眼,退到了御座下侧。
李思弯腰,看着捧在手里的象牙牌大声道:“秦朝既终,经历了数百年,天下裂土分疆,外族入寇;圣上立国,天下仍有诸国并列,虽称帝,实属诸侯之一也……
而今圣上灭雍、冀、幽、豫等诸国,收天下之半,开创基业;驱逐外族,恢复华夏,得国以正,此时当巩固国本,臣请陛下立皇长子为秦王……”
“哗!”偌大的庙堂之上,群臣哗然。
看来没想着这事儿的官员仍是多数,人们十分惊讶。稍许,大殿上又渐渐安静下来,比起先更静,人们什么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了。
上面没发话,李思便躬身站在原地等着,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脑袋里都空白了,豁出来站在这里,等着后果。
就在这时,王镡亲自开口说话了:“天下尚未一统,朕责任重大,皇长子年幼,无功封王,不妥,此事不可为。你不得再言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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