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霖煜紧紧的攥着药方，犹豫要不要坚持己见，这是他第一次怀疑师父的能力，虽然这样很不应该，但是这药方确实很稀奇，也只能怪自己当初没有好好跟在师父学习，导致现在什么都不会，做事情全靠运气。

霖煜的运气也实打实的棒，若是换作其他人，早就人头落地了，哪还有今天这般地位。

他来回看着药方，纸条已经被他的手汗浸的有点湿答答的，思考良久，他做出了一个违背道德的决定，找个人试验一下。

他不敢把这个决定告诉手下的任何人，虽然车队中他的官职最高，但是手下跟来的这批人，他事先一个都不认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皇帝或者其他权贵的眼线，说不定稍不留神，就会被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人给打压了。

瑜关城到了，城里只有一个官员在城门口迎接，而且还带着面巾，其他官员不是在忙就是病倒了，勉勉强强才抽出一个人来这里等他们。

若是换作平时，瑜关城的官员必定会被大换一波，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霖煜也不在乎这些虚的，那官员见众人没有佩戴面巾，赶紧一人发了一条，似乎是早作准备。

霖煜见那官员全程徒步，没有座驾，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坐马车，便下了马车也跟着他一起徒步前行。

“这位大人，敢问贵姓？”

“下官姓万，名子言，大人远道而来，本应集结城内大小官员迎接，可惜情况特殊，只有下官一人能够前来，还请大人见谅。”那官员甚是彬彬有礼。

后面跟着的太医却对这个姓万的官员嗤之以鼻，看样子似乎相互都认识，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五人竟都不约而同的厌弃他。

霖煜不一样，无论为了什么，他都必须要和这个万子言搞好关系，以此来达到目的。

万子言可不在乎这几个太医的眼神，就好像压根没看见似的。

“万大人，你在瑜关城位居什么官职？”

“下官是瑜关城的医官，自瑜关城瘟疫爆发以来，都是下官在找方法治疗。”

“那有何进展？”

“实在是惭愧，下官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只知道寻常治疗瘟疫症状的药物没有任何作用。”

“你们找人试过？”

“没有，这是不允许的，只能在动物身上试验，一般都选择用猴子，若是直接在人身上试药，那就等同犯了投毒罪，不值得。”

“猴子和人一样吗？”

“差不多。”

霖煜一开始听到说做试验，还以为能直接让人试试，这样就能光明正大，不用做任何掩饰就能让人试试自己的这个药方，结果一听是用猴子，顿时就失望了。

猴子到底和人不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霖煜的想法是必须一次成功，且能在人身上看到效果，这无异于异想天开。

若真的这样做，成功了还好，要是失败了，自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他妥协了，那就用猴子吧。

他把纸条上的内容抄录了一份，给万子言，让他去试验，自己在外面等消息，毕竟在这方面，他才是专业的。

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又想起进城时五个太医看到万子言时统一表现出的轻蔑之情，不由得感到好奇，自己看那个万子言明明是个尽忠职守的人，为什么大家都不待见他。

大街上没有行人，路面潮湿，应该就是之前井水涌出造成的，原本热闹的胭脂铺全都关门闭户，整个虹都的胭脂水粉大多数都来自这里，一些富商生产的胭脂甚至不买给平民百姓，只卖给宫里头，这几天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没有胭脂可用，心里都焦急着呢，所以看向霖煜的眼睛自然而然也就变多了。

万子言带着霖煜一行人进了瑜关太守府，太守府很大，从门口到正厅的小路边上，三口井引起了霖煜的注意，果然说的没错，瑜关城的特色除了胭脂，还有密密麻麻，各种风格的井。

“万大人，您与那五位太医认识吗？”霖煜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认识，下官也曾经在宫里当过差，那五位都是我过去的同僚，只是后来下官被调到这里来之后，没有怎么联系过，关系就淡了。”

“可按理说老朋友好久不见，不应该很高兴吗，就算关系一般，打个招呼也应该要有。”

“大人，下官的事，应该与大人无关吧。”万子言稍稍有点不满。

“哦，抱歉，是本官多嘴了。”霖煜也开始对这个人有所不满了，但还是把抄写好的纸条塞给他，让他去试试这个药方到底行不行：“说正事吧，本官这里有个无意中得到的药方，或许可以对付这场瘟疫，万大人去试验一下，若是不可行就算了，可行的话，应当立即推广开来，以解虹都的燃眉之急。”

万子言接过药方，看了一眼，有点不屑，但是仍然装出一幅毕恭毕敬的样子，表示自己会立刻回去进行试验，尽快给霖煜答复。

万子言把几人送进太守府正厅，自己却没有进去，转身便离开了。

太守府里空空如也，只有几个下人带领着他们，据他们说，瑜关城的官员已经死了过半，太守就在其中，所以现在太守府是无主的，霖煜被迫成了代理太守。

这莫名其妙的官职来的让他猝不及防，皇帝明明没有这么安排啊，可他现在却成了接替太守之位的不二人选。

跟过来的五名太医很快就去各个疫区指挥去了，霖煜却呆在太守府里等万子言的消息，他很好奇，想看看他们做试验到底是怎么做的，那些猴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他向府里下人们打听了相关的信息，决定亲自去看看，满足自己的这颗好奇心。

地方不远，就在瑜关城最北边的山里头，不过那里常年有官兵把守，平常人很难进去，幸好太守有权限进去，霖煜一听到这个就放心了，必须要去那里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不然晚上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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