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侯茂彦做了绩考官,他既然与翟高卓交好,那么自然也想挑出潘炳涵的错处来。
捋了捋自己垂在胸前的乌发,揽金带着几分期待开口。
“想想看,如果那位侯大人知道了这位手握兵权的府军大将居然跟远在上都的侯爷交好,该当多么高兴。”
自古以来,没有帝王不忌讳地方的兵权,更没有皇室之人不忌讳手足兄弟。
而这一次,潘炳涵算是犯了两个忌讳。
这样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揽金不相信侯茂彦不会抓住。
听到这里,天歌也回过了一些滋味来。
“这件事若将侯茂彦扯进来,那翟府尹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杭州政务和军务的执牛耳者针锋相对,搅乱了这摊浑水,潘炳涵自然没有精力再去管其他。水越浑,这鱼便越好摸。到时候我们查归家的事情,受到的阻力便越小。”
“正是这样。”揽金往背后的软榻上懒懒一靠,“看来我得再给翟大人送份大礼了。”
天歌抓到了他话里的一个字眼,“再?你这意思,你先前还帮着官府做过事?”
揽金阁做什么样的生意,天歌再清楚不过,按照翟高卓的性子,真要跟揽金阁之间有什么关联,那可就真是奇事一桩了。
而且揽金虽说不愿意帮她跟朝廷对着干,但要说乖乖听朝廷的话,甚至为朝廷卖力,更是根本不可能——云山先生的失踪,可是跟那一晚的破城脱不开关系。
就算揽金嘴上不说,但他对魏宁的恨意可不少。
毕竟扶余灭国便是大金和大齐镇西军同力而为的结果。
而镇西军那时领兵的将军,正是魏宁。
国仇也好,私怨也罢,魏氏都确确实实亏欠着揽金。
所以天歌是真的好奇,揽金到底做了什么事。
然而对于这件事,揽金倒是没想瞒着,一听天歌这么问,便也实话实说。
“要说起来,跟你也还有有些关系。当初你不是在揽金阁连赢那林参军家的小儿两千两银子么?那小子拿得出两千两,却多拿不出几十两,我便让人去查了查这林家,正巧知道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便顺手让人送到了翟府尹手中。”
一听这话,天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难不成你着人送去的,是林家当年设计翟秋云落水以接近翟府的证据?”
“顺手之为罢了。”
揽金的目光闪了闪,展开自己纤细的双手认真欣赏。
“不过是看着这位翟大人太蠢。他在杭州府做了十年府尹,断了不少冤案,可是却看不穿自己身边的人,判不清自己身上的事。”
天歌望着口是心非的揽金,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人其实算是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说着嫌翟高卓蠢,实际上是因为觉得翟高卓是个好官吧?因为不忍心他再被林参军蒙蔽,所以才有了所谓的“顺手”。
就像是上一世,揽金在她的身份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一边喊着不想被牵连,一边却还是将她和褚流在揽金阁护了许久。
最后实在护不住,又拼着让人将他们护送到了渭州的阁云楼。
如是种种,天歌都记得。
揽金见她忽然不说话,不由蹙起眉头。
“怎么,你不相信?”
天歌回过神来,点头如捣蒜。
“信!怎么不相信?肯定信!”
“切,敷衍。”
揽金白她一眼,心中一躁,顺带下起了逐客令。
“潘炳涵和朱二这两边我都会盯着,有消息再与你说。晌午了,我习惯一个人用饭,就不留你了。”
天歌没想到话题终结的这么快,但今日来的目的眼下都已达到,也的确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不过,还有一件事。
“潘炳涵最近跟醉韵楼的绮罗姑娘走的极近,褚流如今正盯着那绮罗。既然潘家那边你要盯着,要不就尽快指个人去将褚流换下来,也让他吃个午饭歇个晌儿。”
“……”
揽金的动作滞了滞,对于顺杆往上爬的某人更加冷漠,“知道了。”
反正是最后一件事情。
反正那人正好是褚流。
顺手而为,顺手而为好了。
见揽金应允,天歌点了点头。
“对了,归云岫那边,我会想法子问问看归家可还有除了香方之外的其他东西,若有了消息,也会尽快与你送来。”
“嗯。”
“既如此,我便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天歌朝着窗户边走去,在揽金出声之前,消失在窗口。
“???……”
望一眼明晃晃的屋门,再看一眼没了琉璃壁的窗户,揽金决定等到下午再着人去跟褚流换岗。
……
……
翟府书房。
紧赶慢赶进门来的侯茂彦急得一头大汗。
“我说你这什么事这么着急?刚吃过晌饭还没休息呢,就让人喊我过来。就算是要搬东西过来,不也得等到傍晚散了热?”
昨儿个晚上分别的时候,侯茂彦跟翟高卓是说好的了,今儿个寻个时间将放在官驿的东西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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