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人吩咐等您一回来,就先看看这个。”
这话一出,登时吸引了郭夫人的注意力。
这几年来,这还是大人头一次给她院里送东西!
“是什么东西?”郭夫人带着几分激动和欢欣问道。
“因是大人特地吩咐的,婢子不敢乱开,只等着夫人回来之后亲自开启。”
婢女侍奉郭夫人多时,自然知道大人送来的礼物对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这话听在郭夫人耳朵里,自然更多了几分夫妻间的甜蜜与羞赧。
郭夫人带着几许少女般的娇羞,慢慢伸手向那盒子,双手轻轻往上一抬,打开了盒盖。
伴随着这个动作,一声尖叫霎时从郭夫人口中传出。
“啊!——”
紧随在后的,还有整个盒子坠地和婢女惊叫急呼的声音。
“夫人!——”
郭夫人晕倒在地,那婢女连忙蹲下身来探看,谁曾想这一看,正瞧见滚落在自己脚边的一条带着血的舌头,顿时亦是一声惊呼,也径直吓得晕倒在了一旁。
郭夫人的院里人仰马翻,乃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从院里走出来的撑伞婢女,更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婢女去了何处。
……
……
临安城外。
一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子扬起手中马鞭,身下的骏马便将步子迈得愈发迅疾。
沿途溅起的泥浆四处飞射,一人一骑就这么在暮色中离天目山的方向越来越近。
而此刻天目山山道上,依旧有一队人马在缓缓前行,与之相随的,还有牛皮鞭在空中击过传出的霹雳声响。
“一个个的都给老子放机灵点!若是有一丝的懈怠,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嘶扬的回声在落雨声中回荡在整个山头,像极了夜吃人的恶鬼发出的森然之声。
走在靠后的一辆辎车后,一个推车人大声地喘着气儿,一天不停不休的劳作已经让他快要精疲力竭。
“这狗娘养的天气,折腾死个人!非得这雨天上山,都死了几个了!”
抱怨之声低低响起,越发让推车人心中不平。
“你可小着点声吧!前头那事你忘了?你想挨揍可不要连累我。”在他对面的推车人小心提醒,生怕对面那家伙惹怒了杨都尉,最后却波及自己。
“娘的!”
先前那推车人脚在车轮上踩一脚,这才骂咧着开始用力。
此刻的山脚下,最靠山脚的村子里一片漆黑,隐约有一两点星火在沉沉雨夜中明灭。
这是天目村,背靠天目山,也是要从天目山下山必经之地。
但是今夜的天目村,却沉沉如寂,除却外头守着着戴斗笠穿所蓑衣的兵甲之士以外,再也没有任何村民的踪影。
若是有路过的人,定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一个必死之地。
远远的瞧见那一星火光之后,御马疾驰而来的男子连忙勒马,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布,下马将马嘴裹了起来。
寻了一处并不起眼的地方拴好马儿之后,他这才轻轻将斗笠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竟是本该在天歌身边的褚流。
下午跟罗刹司的人结束会面之后,天歌便和褚流兵分两路。
后者快马加鞭出了城门,一刻也不停歇地往天目山赶来。
连着四个时辰的奔波,褚流终于在子时抵达了天目山脚下。
眼见离天目村越来越近,褚流脚下的步子变得越来越慢,最后趁着夜色从天目村后头的山坳中往里头摸来。
就在这时,褚流脚下被什么东西微微一绊,得亏他眼疾手快用手中的长剑撑地,这才险险稳住了身形。
然而等他拔剑之时,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心中生疑。
微一低头,他正待拿出火折来看,忽然天空中一道亮光闪过,映亮了他脚下的山坳。
褚流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凝滞住。
整个山坳中,是一具具乱扔的尸体,在大雨的冲刷下,最下面的人只能看见腿,而被扔在最上头一些的人,个个面色发白神色狰狞,下头聚积的泥污早已和血色浆成一片。
原本凹陷着的山坳,就这么被一具具尸体填平,而方才在脚下绊着褚流的,则是一具没有被扔入坳中的尸体。
他的剑,好巧不巧,正从那人的胳膊中直直刺入。
只可惜,此刻那人再也感受不到半分疼痛。
巨雷声响伴随着下一道电光闪过,如同朝着褚流的天灵盖直击而来。
褚流的喉头动了动,忽然整个人都干呕起来。
四个时辰的奔波之后,本就隐有困乏和晕眩,此刻见到这样的画面,终于彻底让他支撑不住。
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褚流这才重新站了起来。
小心地将自己的剑拔出来,褚流对着整片山坳躬身行了一礼,又用自己的剑在旁边挑出些松软的泥浆将那具尸体掩盖,这才退后两步,绕过山坳往天目村的方向走去。
只是这一次,他走的更加小心。
公子果然说的没错,潘炳涵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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