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世上既然有人志得意满，那就注定有人失意落魄。
看着不远处容色昳丽的少年，廖双何恍惚不敢置信地轻轻眨了眨眼。是幻觉吗？不然他怎么会在这华京城中见到那个自他的世界中失踪已久的人？
虽然这般安慰着自己，但当他看见那道身影逐渐远去时，廖双何还是下意识跟了上去。
而前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的少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旋即加快步伐迅速消失在了街口。
夙王府。
“姐姐！”
古卿凰应声抬头，看向自院门外急匆匆跑进来的惊月，“怎么了，这般着急忙慌的？青天白日的，后头有鬼追着你不成？”
“不是——是二尧那边出事儿了！”
“他最近不是跟云升在一处吗？”古卿凰打量了一下惊月的神情，皱眉道：“是云升出事了？”
“就是他。”惊月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灌了几口水，等喘匀了气儿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像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清楚，“你还记不记之前那个樊依芸？不知道她从哪儿得了消息，昨夜趁二尧离开时摸到了云升住的那家客栈里。后来也不晓得她做了什么，等今天一大早二尧再去找云升时就发现云升已经躺在那儿不省人事了。”
古卿凰挑眉，“二尧撞见樊依芸了？”
“那女人在那儿假惺惺地请大夫替云升诊脉呢！”惊月撇了撇嘴，“不过那大夫什么都看不出来，云升整个人都冷得跟块儿冰一样了还说人没病，二尧一气之下直接扣了那个女的，叫我回来请桑白或者是萧辕去帮忙瞧瞧。”
“冷得像冰？”古卿凰一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
左思右想，古卿凰吩咐桑白同惊月回客栈观察情况，并嘱咐他们如果见情况不对就先将人挪去别院，而她自己则是起身去寻了鹤云。
不过事情似乎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
等古卿凰少子璧连同鹤云得了消息一同赶到别院时，惊月正守在门边，廖双尧则是在院子里不安地来回打转。见到古卿凰三人，廖双尧双眼猛然一亮，就像见了救星。
“求你救救他。”
“你不说我也会尽力救他的。”古卿凰拍了拍廖双尧的肩膀，然后示意鹤云一起进屋去看看。
屋内，桑白正站在床榻边拧着眉思考着什么，连古卿凰几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古卿凰见状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这才将人从沉思状态中唤醒了过来，“很棘手吗？”
“相当棘手。”桑白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连他犯的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根本就无从下手啊！”
趁这空档，鹤云上前几步瞧了瞧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云升，伸手用手背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然后又屈指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不对劲儿。”
“怎么个不对劲儿法？”
鹤云摇了摇头，几息过后突然皱眉道：“这屋子里熏过什么香或是放过什么花草吗？”
“没有，这屋子是一直空着的，不会放什么熏香花草。”惊月摇了摇头，“云升自己也没有用熏香熏衣物的习惯。”
得到答复，鹤云的脸色瞬间就不怎么好看了，“你们先出去，主子留下。”
目光复杂地看着鹤云，等其他人都出去后古卿凰才低声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能让你这般避讳，难不成又与那人有关？”
鹤云没说话，而是转身走到榻前掀开了盖在云升身上的被子，随后伸手扯开云升的上衣，又利落地将人整个翻了个个儿。
“果然……你来看。”
古卿凰好奇地凑上去，结果就见面朝下趴着的云升后背心处凝着一块儿足有成年男子拳头般大的斑块，色泽乌青，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冷香。
这东西的模样有些眼熟啊……
脑海中某些画面一闪而过，古卿凰蓦地叫出了声，“姹紫嫣红？”
此四字一出，鹤云瞬间转过了身子，满是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个？你还记得什么？”
“姹紫嫣红”此毒可不是此间会有的东西。
“没有。”冷静下来的古卿凰摇了摇头，“我只是偶然间梦到过有关一味名曰‘姹紫嫣红’的毒，中毒者毒发时后背心处也有这么一块儿差不多大小的斑块，只不过是紫红色的。梦里说，这‘姹紫嫣红’乃是由百种阳性药植调配而成，想要解毒，便只能用百种属性相生相克的阴性药植以毒攻毒，且解药只能外敷。如果对症的话，不出半刻便会见效。”
闻言，鹤云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立刻便想起了某位唯一中过此毒的倒霉鬼，不过他并没有刻意提起这件事，而是顺势道：“你说的没错，但眼下云升中的毒并不是‘姹紫嫣红’。”
“不是？那是什么？”
“你已经说了，想要解‘姹紫嫣红’的毒性就必须以毒攻毒。”鹤云的视线落在云升的后背上，“而他中的毒就是‘姹紫嫣红’解药——‘万岁荣枯’。”
“由百种阴性药植调配而成的毒药？”古卿凰立刻反应了过来，“那岂不是要用‘姹紫嫣红’才能解毒？”
鹤云轻轻点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姹紫嫣红’或是调配它的百种药植吗？”
“世间早已无‘姹紫嫣红’此毒，想要拿来解毒，必须重新调配。”鹤云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关键所在的古卿凰，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虽说制毒的药植确实难得，但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没有人知道‘姹紫嫣红’的毒方。”
“哈？”
古卿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以前的自己坑的如此之惨。
按照鹤云的说法，“姹紫嫣红”和“万岁荣枯”两种毒的毒方本都是不外传之物，只是之前为了救一个倒霉鬼，那张“万岁荣枯”的毒方才落到了他人手中。而与此相对的，“姹紫嫣红”的毒方则是一直留在制毒者手中，再无第二人知晓。
看着床榻上好似随时都会失去生机的人，古卿凰十分冷静地问出了最残酷的问题，“如果实在找不到解药，云升还能活多久？”
“不足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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