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治中在长沙马不停蹄地进行着各种应对方案的安排,另一方面,在得到了战争停止线指示的冈村宁次中将并没有完全于满足于现阶段战争停止线的谋划,而是积极派遣南岸的日军部队沿着长江向长沙方向进逼,岳阳的日军也是蠢蠢欲动,不断地派出部队向新墙河方向进行刺探。
武汉、岳阳的接连失利,让长沙城处在一片军事上的真空地带,当然了,这也是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为什么一定要让张天海的部队前往长沙,进而驻守白水镇的意义所在了——必须要守住长沙城的北面门户!
一封封中国军队防守失利的电报也送到了张治中的办公桌上,张治中隐隐觉得,“焦土作战”已经毫无回转的余地了。
内与外的双重压力,让张治中几天来无法休息。
直到十一月十二日的凌晨,张治中才稍微地合了一下眼睛,但很快又被秘书叫醒,因为有紧急公文需要处理。
待到凌晨四点,一封前方电报的来到,将张治中从梦中惊醒,这是秘书递给他的时候惊醒的,这算是开启了他新的一天了。
此时的张治中已经顾不得双眼迷离,直接展开了电报,待把电文上的内容看完之后,他才随手将手中的电报团成一团,直接仍在了地面上,之后便倒在了椅子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张治中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然后两眼就看着仍是一片漆黑的窗外,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刚刚那一份电报是新墙河以北的防守部队发来的,如今在新墙河以北的部队只剩下一个团了,也只有这个团仍在密切地注意着日军的动作,所以,当这里的电报发来的时候,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呈到HUN省军政负责人张治中主席的手中。
张治中就这么靠在椅子上,他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和窗外黎明前寂静的长沙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过了一会儿,窗外的天空开始泛起了鱼肚白,接着,张治中看到了十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明天,我还能在这里看到太阳升起吗?”看着这缕照射进来的阳光,张治中满脸苦涩。
期间,张治中好几次坐了起来,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想要拨打电话,可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待到上午九点多,张治中的秘书又一次敲开了张治中的办公室进行报告。
秘书看见了仍是有些精神恍惚的张治中,提醒了一句:“主席,您吃些早饭吧!”
已是满脸倦容的张治中十分坚决地挥了挥手,说道:“不吃!”
“那您看一下这封电报,是蒋委员长刚刚发来的密电。”秘书拿出了一份电报递给张治中,外面是呈阅卷本。
只见张治中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像是触电般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绕过办公桌,几步走到秘书深浅,一把抢过了电报呈阅卷。
张治中打开了电报呈阅卷,只见那电报上写着:“限一时到,长沙张主席:密。长沙如失陷,务必将全城焚毁,望事前妥密准备,勿误!中正文侍参。”
“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张治中轻轻闭上了眼睛,内心之中充满了绝望与压力,电报已被他牢牢攥在了手中。
张治中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对秘书说道:“去,把酆司令请来。”
等到秘书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之后,张治中再次跌坐在了椅子上,这一次,他感觉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
“焦土抗战”这个概念最早是由桂系头子李宗仁提出来的——
一八九四年,甲午战争爆发后,清兵不敌日军的坚船利炮,且战且退,留下了一座座城市,为日军提供了物资保障。李宗仁有鉴于此,发表了《焦土抗战论》等多篇文章。
在这些发表的文章中,李宗仁他提出“举国一致,痛下决心,不惜流尽最后一滴血,更不惜化全国为焦土,以与侵略者做一殊死之抗战”。
按照李宗仁的构想,是日军进入城郊三十公里范围以内时,烧毁城中一切无法带走的物资,使日军无法在途中获得补给,同时变相地拉长日军的补给线,造成其首尾无法呼应的局面。
“焦土抗战”是一种积极对敌、宁折不弯的精神,是战士打光最后一颗子弹时最壮烈的选择,但这个计划到了蒋介石的嘴里,却变成了另一种味道。张治中甚至认为蒋介石只是想防火烧城而已。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张治中的思路。
“进来!”张治中提起声音说道。
门打开了,门外边站的是酆悌。
“委员长发电报阿里了,你看看。”张治中抬起手示意酆悌过来,同时把电报交给了后者。
酆悌拿起电报扫了几眼,说道:“城里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时候点火,就等主席您点头示意了。”
沉默,绝对的沉默!
半晌,张治中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说道:“哦,该行动的时候,我会派人在城中先点燃一处,然后你们以此为信号,在城中放……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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