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能不能对我说实话，你们究竟在隐瞒着什么？”路明非抬起头，他的眼里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期许。

“与你无关。”路麟城冷冰冰地说，“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你妈妈考虑考虑。”

“我为妈妈考虑，你就不为了你的老婆考虑考虑么？”路明非轻轻地叹气，“老爹你有没有明白，一个冷血的人，甚至不爱自己的妻子，又怎么去爱这个世界？”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路麟城冷冷地说，“要想延续人类的火种，就不可能救下每一个人，甚至就算是我爱的人，也不能成为阻挡我的人。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才让你来到这里，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里的坐标会泄露？难道与你们无关？而你甚至都不愿意相信我，而是相信那个要你命的魔鬼！”

“你叫我拿什么相信你呢？爸爸。”路明非抬眼看向路麟城，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愤怒和质疑，有的只是哀戚，“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曾经托我代过一句话，可是我没能代给那个人，他是这么说的。”

“他曾经想要回到鹿取镇去，但他回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他和哥哥，离开了，就回不去了。”路明非轻轻地说，眼里流露出的思念和哀伤令路麟城都不禁为之动容。

“爸爸，我们离开了，就回不去了。”

路麟城终于怔住了，他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儿子，突然是感到如此的陌生，原来从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而那个记忆里那个平凡却温馨的的家，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路麟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回不去了。”

“我不会就这么消失的，老爹。”路明非转头看着这个偌大的避风港，一面是炮火连天，一面是雪中安静的村落，“我还会回来，揭开你们的秘密。”

“真的要走？”路麟城剑眉微挑，他说出这句话的意义并不在于询问，而是在威胁。

“真的。”路明非好似全然听不懂路麟城话里的意思，大踏步向着路麟城的方向走去——那也是离开避风港的方向。

路麟城攥死的拳头上爆起了青筋，他死死地盯着前方，直到路明非与他擦肩而过。

但是直到楚子航再次发动气垫船跟上路明非，路明非搭上栏杆离开，他都没有动手。

气垫船消失在尼伯龙根外的树林里，路麟城终于缓缓松开了双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路明非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路明非说了一句话：“照顾好妈妈，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们没有照顾好她，这个避风港我都会毁掉。”

路麟城默默地看着气垫船消失的树林，点起了一根烟。

“你老爹居然真的会放你走！”气垫船开出了好远，布宁口袋里的芬格尔才惊异地发表感慨。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路明非开船转弯，沿着尼伯龙根的边界行驶。

“我们现在怎么办？逃走？”楚子航问。

“不能走。”回答他的却是零，“还有事情没有结束。”

“什么事情？”路明非问。

“我也说不清，但是你相信我就好了。”零看着窗外，冷酷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你怎么认识里面的那些人？”路明非问。

“他们都是我过去认识的人，但是他们都应该已经死了。”零冷冷地说。

路明非悄悄地打了个寒颤，鬼魂吗？当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复活了他们，用克隆技术，就像小布宁用克隆技术取代了奥金涅斯他们一样，他们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克隆人。

“所以所谓的避风港本身就有问题对吧，”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避风港建立在这里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布宁问。

“我爸他们在找那个黑天鹅港，赫尔佐格也始终惦记着黑天鹅港，显然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不论是想成为世界之王的人还是想建立世外桃源的人都想要找到的东西。”路明非说，“那应该也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我们到哪里去找黑天鹅港？”楚子航问。

“既然是港口，当然应该在海边。”路明非说，“这里的海面在冬天应该是封冻的，所以需要列宁号破冰船才能从海路进出，我们沿着海边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气垫船背对着连天的炮火开去。

......

一望无际的北冰洋上，一道白色的线条从远方海天相接处出现，在数分钟内就推进了上万米，近了些才发现那道白线竟然是滔天的巨浪，而紧跟着巨浪而来的却是不可思议的冰封，但是在短时间内冰封的海面并不足够结实，冰面紧接着就被巨浪再次击破，白色的巨影在惊涛下一闪而逝，天空中汇聚起浓密的云层，惊雷和闪电在云层中翻涌。

海岸边的人们看到了海上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好像飓风追击着海浪一路南下，须臾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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