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何鸿申淡淡道。

他的神色并无变化，从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很难从他的脸上猜出什么。

“何老。”

陈牧点了点头，坐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

“朝莲经常跟我说起你。”

何鸿申道，“我调查过，你确实是很出色的年轻人，其实你父亲那辈人曾与我打过交道。”

“哦？您见过我父亲吗？”

陈牧有点惊讶。

“嗯，大约是十几年前，当时香江煤炭供应量不足，晋冀地区有煤炭商人组团到香江来考察，负责接待他们的正是何家。”

何鸿申回忆道。

“当时你父亲是总代表，我对他印象相当深刻。”

于是，何鸿申将当年的那段经历娓娓道来。

陈牧和何茵莲都听得很诧异。

他俩都没想到，陈家居然会以这种方式与何家产生联系，怪不得何鸿申并不反对与陈牧合作。

何茵莲瞬间想通了很多。

“你知道这次邵逸夫找上门是因为什么吗？”

何鸿申突然道。

“与报纸的事有关？”

“是。”

他点点头，“你那些话在邵氏听来太过刺耳了，这样做无异于让邵氏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邵老找您是为了……”

“说服我放弃与你合作。”

果然！

陈牧眉头一皱。

何鸿申的话倒没有超出他预料，而此刻陈牧最关注的是，何鸿申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亦或是尚未洽谈好？

陈牧悄悄观察他的神色，但最终让陈牧失望了，因为从始至终这个老人都是古井无波地。

“其实，邵逸夫开始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话音刚落，陈牧与何茵莲的心都提了起来。

“不过……”

何鸿申不紧不慢道，“我没有立即答应他，最终的决定取决于你，如果你能说服我，那么我很乐意与你继续地合作。”

“反之呢，与邵氏修好对我而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是老狐狸！”

陈牧暗骂。

何鸿申这番话，潜台词是让他拿出更多的好处，否则他不介意放弃他倒向邵氏一边。

对何鸿申来说，这样的事他是做的出来的。

这点陈牧毫不怀疑。

“爹地，我们和邵家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他们今天突然到访，会不会有其他企图？”

何茵莲开口了。

她看得出陈牧的窘境，所以也想帮帮陈牧。

“我自有考虑。”

何鸿申瞥了她一眼，吓得何茵莲赶忙低头。

“陈牧，说说你的理由。”

何鸿申饶有兴趣道，“我为什么要得罪邵氏而与你合作？你能给何氏带来多少利益？”

“邵氏不可靠。”

陈牧沉默片刻，道。

“接着说。”

“邵氏实际上已经面临衰退，我在报纸上所提出的观点，或许程度上有所夸大，但论点绝对符合实际。”

“邵氏对香江文娱市场的压迫是竭泽而渔之举，最近三年文娱产业持续萎靡就是最好的例证。”

“如今市场越来越孤立邵氏，而邵氏的盈利情况也很不乐观，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邵氏旗下的几家公司股价下跌严重。”

“在这种情况之下，何家与邵氏合作并不明智。”

陈牧条理清晰，用极其冷静的语气将他的观点说了出来。

何鸿申眯着眼，似乎在思考。

陈牧见状，又补了一句：“近期邵氏有一笔不小的债务到期，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即将上映的三部电影。”

“嗯？”

何鸿申的眼中精光一闪。

“你是说——”

“是的。”

陈牧点头。

“邵氏恐怕要失望了，我想这三部被寄予厚望的电影并不能帮助他们缓解资金压力。”

“理由呢？”

“我会让您看到的。”

何鸿申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样子确实被陈牧说动了。

“但这还不够。”

他紧盯着陈牧。

“哪怕邵氏再没落，手上依然握着香江的大量院线以及TVB这个王牌电台，只要这些在，邵氏依然是香江文娱霸主！”

“院线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如果邵氏本次的豪赌失败，自然就无法支撑如此多的开支。”

陈牧脸色不变。

“至于TVB，我有办法拿下。”

“拿下？！”

何鸿申猛然睁开眼，犀利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

“是。”

何茵莲也听得目瞪口呆。

她想开口询问，但最终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如果你真能做到，那么何氏很乐意与你合作。”

何鸿申轻声道。

……

离开包厢之后，何茵莲再也忍不住了，问陈牧：

“你刚才说的那些，有把握？”

“嗯。”

陈牧微微一笑，“没有把握的事我向来不会说。”

“可……”

何茵莲皱着眉。

“你要怎样做？”

她实在想不出陈牧究竟要用什么办法豪取TV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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