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月喝了一口茶，打了个哈欠，成亲实在太累了。

裴云瑾刚一到外面，便被人拉了去，偷溜出宫的嘉佑帝偷偷躲在洛星月娘家人的桌上，喝了一口葡萄酒。

“啊，这酒好喝呀，颜色也怪好看的，叫什么名字？”

“是月儿的方子，叫葡萄酒。”沈忆柔说道。

嘉佑帝看着杯中的酒，“葡萄酒？葡萄酿制的？”

沈忆柔点点头，见皇帝感兴趣，便说道：“这酒酿制工艺并不复杂，但要求比较严苛。”

嘉佑帝眼睛转了转，“可有量产？”

沈忆柔见嘉佑帝十分感兴趣，忽略掉自家酒楼一堆葡萄酒，郑重地摇摇头，“没有。”

一旁萧浔然瞟了一眼自家娘子，桌下的手攥的紧紧的，但笑不语。

果然嘉佑帝一听，眼睛亮了亮，“那啥…，月儿明日请安，是要来宫里的吧？”

沈忆柔没想到嘉佑帝还有这样一面，憋着笑，点点头，“会的。”

嘉佑帝喜上眉梢，没忍住又喝了一口，刚想再倒，感受到一旁火辣辣的视线。

嘉佑帝侧头，何鸿文沉着个脸，紧盯着他的手。

他讪笑一声，乖觉地放下酒壶，“拍了拍肚子，“我就回宫了，你们继续，继续。”

另一边，裴云瑾被灌了好些酒，装作喝醉了，离开了席面，被路哲舟给扶回去了。

外面的天早就黑了，裴云瑾推开屋子的门，走了进去。

洛星月正低着脑袋，听见屋里传来动静，连忙合上手里的书，往枕下塞，“谁？”

裴云瑾清了清嗓子，朝她走去，“洛洛，是我。”

在床边坐定，裴云瑾用一旁的秤杆将盖头挑起，周围吵闹的声音不吵了，他听见自己心脏，跳的极快。

往日洛星月都是不施粉黛，而今日她却上了胭脂，染了眉，朱唇皓齿，眼尾多出了一根红线，清澈的杏眼不知怎的变得娇媚，眉心的花钿恍的让他失魂。

她从未穿过这般艳丽的衣裙，但今日一袭红裙，竟格外的动人，头顶上的戴着风发冠，看着恍若天神下凡，金色的钗环跟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每晃一下都打在他心间，裴云瑾觉得自己嗓子干的快冒烟了。

洛星月对此毫不知情，反而往他身上凑了凑，鼻子在他胸口闻了闻，随后又退开，“你喝了好多酒。”

裴云瑾眸色一深，嗓子哑的不行，“嗯。”

洛星月吓了一跳，“你感冒了？”说着伸手贴在他额前，带着一股花香。

裴云瑾只觉得浑身在发烫，他倾身，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混着粗重的喘息声，吻上了柔软的唇瓣。

头上的钗环叮当响，一件一件被卸了下来，红色的帐幔被打落，衣裳一件件被丢出，唯独一对红蜡在空中摇曳。

——

裴云瑾看着身旁靠着他熟睡的人，不禁低头又啄了一下，他家娘子真好看，怎么看都不腻。

他抬手扣住睡着人的手，心里被填的满满的，终于把她娶回家了，想到这心中一片澎湃，又垂头亲亲她的脸蛋，眼睛。

洛星月推开他的脸，含糊说道；“不、不要了…。”

裴云瑾兀自笑出声，将人勾进怀里，揉了揉，捏了捏，看着她，兴奋的一点儿不困。

裴云瑾拿起她的手亲了亲，手中突然一空，他带笑的眉眼一滞，眼底闪过惊慌，又很快沉了下来。

低头看了一眼握着的手，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手心里的温度没有骗人。

为什么？

为什么洛洛的手方才忽然不见了？

裴云瑾眉心紧拧，看着毫不知情的洛星月，他头一次心里很慌，非常慌，眼睛突突直跳，好似有不好的事情会突然发生一般。

——

外面日上三竿，洛星月才缓缓醒过来，按照往常的习惯，闭着眼，伸手摸了摸一旁的位置。

这次不是空的，她摸到一个温软的身体，眼睛猛地睁开，还真是！

裴云瑾侧头看向她，“醒了？”

洛星月被吓了一跳，这声音哑的就像砂纸在桌上反复摩擦，看他眼底一片乌青，“你一晚没睡？”

“嗯。”裴云瑾眼眸幽深，“洛洛。”

“嗯？”洛星月抬眼看着他，这才发现他浑身散发着冷冽，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洛星月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襟，放软声音说道：“你这是怎么啦？”

裴云瑾忽然猛地抱住她，紧紧地将他箍在怀里，害怕她会消失一般，“洛洛，不要离开我。”

洛星月一愣，本想安慰他的手悬在了空中，却怎么也拍不到他背上。

良久，洛星月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知道了什么？”

裴云瑾本还期待一丝希望瞬间掉到谷底，他眸子里没有了神采，透着淡淡的绝望。

他松开洛星月，垂头看着她，眼眶通红，“你是不是天上的仙女，时间到了，要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洛星月坐起身来。

裴云瑾不知所措，他看着自己的手，“你昨晚的手在我手里不见了，你不会消失的对不对？”

洛星月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她的手臂上的命理线，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以为还能再待一会儿呢。

见她垂着头，没说话，裴云瑾心如死灰，他握着洛星月的肩膀，“我是在做梦对不对？洛洛，你看着我，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裴云瑾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他在祈求她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手臂上一松，他低着头，背脊微佝，不知从哪里传来水滴声，洛星月看见他冷白的手腕上，落下了一大颗眼泪。

“对不起，裴云瑾。”洛星月垂头，眼眶跟着红了，她缓缓伸手去勾住他的手，“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对不起。”洛星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明明他们好不容易才成亲，本来是一个很开心的日子，就要残忍的让他接受这样的事实。

房间里安静了好久，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打破平静。

一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一个是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不是她，是吗？”裴云瑾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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