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赤垂下眼。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筷子,呼出一口气,“沈行舟,你这喝了酒就哭哭啼啼的毛病还没改?”
“我跟微之不能喝酒,你哭够了就带着微之回去吧。”
“我高兴。”沈行舟擦了擦眼泪,也攥紧筷子,声音沉下来,“小凤,我这次来,不仅仅是将微之带回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玉扇乡君,定平侯家的嫡女,为人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曾因任意打杀丫头和小厮而被处置过,但,后来不了了之。”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赴约,但赴约之人她却死活不肯说。我的猜测是,那个人大概已经盯上了清水县。”
“小凤,玉扇乡君在这村子附近出事,这绝对不是巧合,你跟九思可能会有危险。安全起见,我建议你们跟我一起走。”
凤赤声音深沉。
沈行舟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
若是换成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离开这里,再改头换面,找个地方藏起来。
但,现在不会。
“行舟,微之,我不会离开这里。”他说,“若是他们敢来,我也有办法对付。”
“况且,八年了,也该做个了断了,我这边正在部署。”
沈行舟听到他的话之后,微微瞪大眼睛,那双泛着水汽的眼睛陡然变化,身上的气势也剧烈变化。
他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泛着彻骨冷意,抬头时,那双本是人畜无害的眼睛泛着些许红色,身上溢出的杀气滔天。
原本带些轻挑又有些放浪不羁的声音里,带着森森的阴气,如从黄泉的寒气中浸过一般,嗜血刺骨,“终于,可以开始了吗?”
凤赤眉头一皱。
他用筷子夹了一片熏肠,也破例喝了一杯酒。
喝完,又出门,将一些东西包裹好,递给沈行舟,“你别在这里露出这模样,怪吓人的,拿着这个给老太太。”
沈行舟打开包裹一看,眼睛的血红逐渐退去,脸色也恢复到正常状态,声音也恢复到平常的轻挑,“哇,桃子啊。这,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桃子?小凤,老太太最爱吃桃子的事原来你还记得。”
“微之,咱们该走了。这桃子这么好闻,老太太不知道会喜成什么样呢。”
杜微之的脸色有些复杂。
凤赤家太小,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这里,拜别之后,跟着沈行舟离开。
屋子里终于清静下来。
凤赤看着没动过的烤鸡,小心翼翼包裹起来,挂在门外冻起来,想着等魏沾衣醒来之后再烤一下。
腓腓从山海肴里跳出来,伸了伸懒腰,甩着尾巴,“大鲶鱼,刚才那个笑眯眯的男人什么来头?”
一瞬间释放的杀气,让它颤抖惊惧。
“你可听说过两面佛?”凤赤坐到魏沾衣身边,手指碰触到她的额头,将她额间的发丝别到耳后。
“两面佛,一面生佛,一面生魔。沈行舟看起来最是温润尔雅,也是最为残忍的那一个。他从前最大的嗜好便是拷问,经过他拷问的人,没有一个能承受得住。”
“卧槽?”腓腓打了个哆嗦。
单看外表,它还以为沈行舟是个傻白甜,负责搞笑的那种角色。
没想到,那种人还有魔鬼的一面。
果然,人不可貌相。
“那个瘸子呢?”腓腓舔了舔爪子上的毛,“看起来像个被惯坏了的纨绔公子,性子很恶劣的那种。”
“微之啊。”凤赤眯起眼睛。
“恰恰相反,微之虽然脾气不好,性子别扭,却是最纯真的那个,很单纯,也很简单。他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不染尘埃,纯净如赤子。”
“喂喂喂,你难道不知道白莲花是骂人的话吗?”腓腓说。
真看不出来,脾气差的杜微之最单纯,脾气最好的沈行舟是个变态。
“你呢?”腓腓问。
“我?”
“对啊。沈行舟那个傻白甜有可怕的隐藏属性,那个瘸子也有隐藏的白莲花属性,你又是什么角色?”腓腓目光炯炯。
凤赤想了想,“大概,我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
“……”腓腓额角抽搐。
冰块大鲶鱼,突然说出这么骚气十足的一句话,它下巴都要惊掉了。
“她不是要三天后才能醒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提前醒来了?”凤赤的手指落在她的额头上。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表情也不太对劲。
“我故意将她喊醒的。”腓腓甩着尾巴,“她要是不能亲自怼那老娘们一顿,醒来后怕是会哭的。”
“放心,她没事,就是消耗过度,休息个几天就没大碍了。”
“我要将她转移到里面去闭关了。”腓腓说,“外面空气太浑浊,不利于身体健康,她若是留在外面,怕是要待个七八天才能醒来。”
凤赤一愣。
闭关的意思……
“这几天,我不能见到她?”他嗓子发紧。
“当然。”腓腓横眉竖眼,“每次开门需要耗费很大力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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