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迟部只是开始,之后两日,送礼之人络绎不绝,挥元部、贺兰部,十四大部或成群或结队,目的不言自明。
李恪对这些行贿受贿来者不拒,一转头便依程序处理,唯一头被扶苏起名【红鸾】的大宛龙驹便宜了沧海。
自柴武披玄龟骑凌霜后,沧海大爷一直不快活,如今有了红鸾,终于快活了。
四月十一,李恪命辕门紧闭,兵卒上墙,内不得出,外不得入。近在咫尺的杭锦亭同时闭市,与之多有贸易往来的白羽亭得快马飞报,不建议秦商再入库不齐。
四月十三,磴口大营擂鼓聚兵,这几个月扩编至三千五百余人的甲曲全员列阵,就连摆在射台上的大弩都被拆下来,装车随军。
聚兵之后,日出近半,李恪下令以霸下居中,兵发向南,起往杭锦原南,赫迟部放牧的锡尼地区。
大军南行,在霸下的轰鸣当中,车马绵延四五里,前后几乎见不到步行的军士。
完全实现了畜动力升级的朔方部机动力极强,日落之前便跨过百里,在赫迟部西北十里一处背水扎寨停驻。
李恪于霸下指挥室下令:“高升蜃楼,严立营寨,兵不卸甲,马不下鞍,凡违令者,斩!”
蜃楼升了起来。
泪滴状的雪白飞行器像日出一般升上高空,仅凭七八根粗壮缆索与沉重的霸下相连,将几十里草原尽收眼底。
第一次飞升的扶苏很快渡过了情绪激动的阶段,借着夕阳放眼去望,不由大惊失色。
以赫迟部为中心,东、南、西、北竖满了营帐。十里之内稀疏些,载歌载舞,男欢女畅,三十里外密难下针,无数健骑呼啸来去,乍聚乍合,宛若游鱼。
李恪手指着赫迟部的方向:“赫迟四千控弦列阵,锋矢向南,由此可见,戾马这些日子还是结成了一些同盟,同盟当就是北面那些,看阵势,大概有七八千骑。”
“那南面呢?”
“挥元、贺兰这两个大部便是五千控弦,而且单部战力较赫迟更盛,再加上他们的支持者,总数逾万骑,数虽少,而战力精。”
扶苏紧了紧披衣:“内史之北,游牧竟有这般声势?”
李恪微微一笑:“眼下这百里草场差不多将整个库不齐的战力都聚过来了,今明两夜,便是角逐草原之主的关键期。因为他们若是再不定出胜负,后天日出戾马就是单于,有秦之助,统一草原,再无波折。”
扶苏惊觉:“你提前散布消息,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攻伐而亡?”
“二桃杀三士嘛。”李恪凭着护栏眼望辽阔草原,“不过公子有一事却说错了。这些游牧不傻,攻伐亡不了部落,我的目标,只是让他们离心。”
……
夜,赫迟部。
戾马高据在金榻上,神色阴沉,满面怒容。
“去朔方部大营的使者回来了?”
卡鲁鲁闷声闷气回答:“回来了,连辕门都不曾进,守门之卒也不愿为族长传讯。”
“秦人!果然不安好心!”
卡鲁鲁咧嘴张目:“族长,依我之见,联系挥元齐,灭了朔方部,草原人不打草原人!”
戾马一阵苦笑。
“秦人岂止是一个朔方部?”他摇着头说,“秦人有秦人的打算,我们有我们的计较,这一场非打不可,因为我和挥元齐都想借秦人之手,统一草原。”
“可这样一来,不是让李恪捡了便宜?”
“这一场不会死太多人的……”戾马站起来,满脸通红,“库不齐是库不齐人的草原,我们不会让秦人的诡计得逞,谁胜谁负,都是草原人胜!”
赫迟部强军夜出,引领着自己的盟友们,在白天各部庆典的会场左近与挥元齐带领的南方联军隔帐而望。
今夜无月,会场连排的篝火是唯一的光源,就像一条十里长的橘色项链,隐隐约约映射出双方那两三万人马,如鬼兵夜行,无边无际。
戾马策马而出:“挥元齐!尊我为单于,你就是左贤王,以后就是我的兄弟!”
挥元齐与贺兰部族长迭古对视一笑,也不答话,一挥手,挥元部精骑呐喊着杀出!
戾马脸上,怒容一闪而过:“这是你逼我的……迭古,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话声传远,挥元齐大惊,不知何时,与他并马的迭古已经退入了自己的军阵,聚在一处的贺兰部反戈一击,突然杀向挥元部阵中!
战局,大乱!
今夜注定无眠。
从各部出兵开始,精选出的百余斥侯就在列长带令下往返于战场与大寨,将战事实况事无巨细皆报予霸下。
霸下里,李恪、扶苏、陈平、韩信、左车还有精于战阵的冯劫皆在座,季布则与其他将兵之军侯严守寨中,谨防各族反杀攻秦。
战局的变化在克制中叫人眼花缭乱。
先是挥元部一支千骑主动向赫迟军阵发起突击,接着贺兰部反水,从侧后冲击挥元军阵。
挥元齐狼狈不堪,凭着身边另两支千骑的勇猛堪堪立住阵脚,名义上支持赫迟部的达拉特原和准格尔原又反,与挥元部出攻一军合攻守尾,把毫无准备的赫迟部冲得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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