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陛下是什么态度?”庆修问道。
“陛下力排众议,把所有弹劾您的折子都压下来了。”裴侍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敬佩。
“陛下说,此事必有缘由,让朝臣们不要妄加猜测。然后,就立刻派下官,前来寻您回京。”
庆修点了点头,心里对李二,生出了一丝感激。
关键时刻,这位皇帝,还是无条件的信任他。
“我明白了。”庆修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裴大人,传我的命令,船队不必再考虑节省燃料,所有锅炉全部满负荷运转,用最快的速度,返回长安!”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晚一天,局势就可能多一分变数。
这场由炼钢炉爆炸引发的危机,他必须亲手去平息!
庆修一声令下,两艘大船的烟囱里立刻冒出了滚滚黑烟。
锅炉被烧到了极限,巨大的蒸汽动力推动着船只,在海面上划出两道白色的浪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大唐的方向疾驰而去。
船上的气氛,也因为裴侍郎带来的消息,变得压抑起来。
苏小纯跟长孙娉婷她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庆修那凝重的脸色,也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一个个都懂事的不再打扰他,只是默默的帮他打理好生活起居。
庆修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合眼。
他把自己关在船舱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自己当初设计的炼钢炉图纸,推演着每一个环节。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设计有缺陷?还是材料不过关?或者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他更倾向于第三种可能。
他的设计,经过了无数次的计算跟小规模实验,虽然激进,但安全性是有保障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操作过程中,没有严格遵守规程,或者,在原料上动了手脚。
想到这里,庆修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如果真让他查出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不管牵扯到谁,他都绝不会轻饶!
在全速航行了十几天后,船队终于在港口靠岸。
庆修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来得及跟妻女们告别,就带着二虎跟几个家将,换上早已等候在港口的快马,直奔长安。
一路快马加鞭,又是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当长安城那巍峨的城墙出现在眼前时,庆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他顾不上洗去一身的风尘,直接策马奔向皇宫。
“庆国公回京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那些因为炼钢炉爆炸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工部官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而那些等着看庆修笑话,准备借机发难的保守派官员,则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个煞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庆修在宫门口翻身下马,直接把缰绳扔给禁卫,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李二的甘露殿。
李二正在殿内焦躁的踱着步,一看到庆修进来,那张紧锁了好些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李二几步上前,重重的拍了拍庆修的肩膀,“再不回来,朕这甘露殿的门槛,都要被兵部那帮武夫给踏平了!”
“陛下,臣,有负圣恩。”庆修躬身行礼,声音沙哑。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李二摆了摆手,拉着他坐下,“朕知道这事不怪你。快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炉子,还能不能修好?”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陛下放心,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庆修说道,“不过在去工部之前,臣想先见一个人。”
“谁?”
“工部尚书,阎立德。”
一个时辰后,在庆国公府。
风尘仆仆的庆修,终于喝上了一口热茶。
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愁眉苦脸,眼圈发黑,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的中年人。
正是工部尚书,阎立德。
“阎大人,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再跟我说一遍。”庆修放下茶杯,平静的开口。
“是,国公爷。”阎立德叹了口气,开始讲述那场让他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的灾难。
他说的很详细,从第一座炉子爆炸前的征兆,到爆炸后的惨状,再到第二座炉子爆炸的蹊跷,所有细节都没有放过。
庆修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会开口问上一两句。
比如,爆炸前炉内的温度跟压力是多少?
当值的工匠,是谁?
用来炼钢的铁矿石跟煤炭,是从哪里运来的?
阎立德都一一作答。
他虽然不懂炼钢的具体技术,但作为工部尚书,他还是在事后,把所有能收集到的资料都整理了起来。
等阎立德说完,庆修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问题就出在原料上。
因为根据阎立德的描述,两次爆炸,都是在炉温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压力突然失控飙升,最终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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