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不似寻常读书人般体弱,却也双拳难敌四手。
最后,书生被丢出门外。
被一起丢出去的,还有那箱银子。
她想追出去,却被老鸨身旁的龟奴拦住。
老鸨依旧抽着水烟。
屋内白雾缭绕,而她死死瞪着老鸨,双目通红。
许久,老鸨放下烟杆子。
问:“你知道另一个人给了我多少银子吗?”
她摇头。
“不知道。”
老鸨道:“是五千两。”
听到这话,原本翻涌的怒气在这一刻直接达到了巅峰。
不过五千两。
书生的四千两,加上她的储蓄,还有那些愿意借钱给她的姐姐。
拼拼凑凑拿个五千两出来也不成问题。
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
老鸨笑了一声,又道:“你知道要买你的人是谁吗?”
“是皇贵妃母家的独子,皇贵妃的亲弟弟。”
“阿无,你听妈妈我一句劝好不好?”
“若是想保住你那情郎的命,就别再去见他了。”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
好一会儿才茫然地问:“妈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老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似有怜悯。
可最终也只是道:“若要怪,那便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命?
可她并不想认命。
那日过后,她曾试图逃跑,却被老鸨派来的龟奴关进地窖。
为了防止她逃跑,老鸨还故意不给她饭吃。
可怜她的阿福。
好不容易养出了一点肉,却因跟错了主人,再次被饿成了细狗。
她那时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了多久。
只记得再次出来时,她见到了一个胖胖的男人。
老鸨说,这就是买下她的富商之子。
老鸨还说,她需跟他回家做妾,好好地侍奉他。
可她不想这般。
她要她的书生,她要她真心所爱之人。
可她做不到。
被带来见富商之子前,老鸨怕她乱来,特意给她下了软骨散。
她动弹不得。
只能被动的,被抬上那辆看似奢华的马车。
绝望时,马车一阵颠簸。
伴随着一声尖叫,有人生生闯入了马车。
富商之子被刺死。
一片血色中,那人牵起她的手,将她背在背上,带着傻狗一路狂奔。
她本想挣扎。
却因风吹掉面巾,意外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小书生?”
她虚弱地问:“你怎么来了?”
少年说:
“我来带你逃跑。”
她鼻尖发酸,真的有那么一点想哭。
却还是忍了下来。
闷声问:“你杀了皇亲国戚,你不要你的仕途了吗?”
少年应了一声。
道:“嗯,不要了。”
她又问。
“你为我杀了人,你现在是通缉犯了,你不害怕吗?”
他没回答。
只是说:“念念,我只要你。”
是啊。
他只要她。
在那日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人能爱她至此。
且不求回报。
就仿佛……
他是为了爱她而生一般。
……
那日后,书生带她躲去了山林。
他们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带着奴籍的妓子。
两个人都是不能见人的身份。
不过山里的日子虽苦,却也不是不能过。
少年待她极好。
会细致地照顾她,为她采野果,为她捉山鸡,耐心地调养她虚弱的身体。
因为书生喂的实在太多。
就连那只傻狗,都被喂得生生胖了好几圈。
他们在山里躲了两年。
那两年的生活虽然平淡,却也幸福。
可惜,这份幸福并未持续太久。
皇贵妃的胞弟被人刺杀,惹得皇贵妃心疼不已。
皇帝因此大怒。
命令当地官员必须找到凶手。
若是找到了,当即赏赐黄金万两,不论是平民还是官员。
在金钱的驱使下,几乎整个城镇的人都加入了找人活动。
他们不可避免地被官兵找到。
在被找到前,他们提前离开山林。
随后沿着最陡峭的路线一路朝着北方逃去。
他们逃了七天七夜,那些官兵也逃了七天七夜。
逃亡的途中,他们偶然遇到一个善良的农妇。
农妇很自来熟。
见他们路过此处,热切地邀请他们留下休息。
他们那时筋疲力尽。
为了养精蓄锐,便姑且留在农妇那歇了半晌。
可谁也没有想到,那农妇早就知道通缉令的存在,救他们只是为了领赏。
消息被传了出去。
他们虽在察觉不对后立刻跳窗逃跑,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赶来的官兵追上。
她被尖刀刺死。
与她一同倒下的,还有本不该遭此劫难的书生。
她甚至分不清先死的是哪个。
因为刺刀密密麻麻地刺来,根本来不及多少。
但到死,书生都在用命护着她。
倒地的那一刻,她抬眼,拼尽全力地看向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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