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刻晴带着宁真返回时，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她向驻足于人群中的淮安投去询问的目光，淮安只是叹息一声，小声向她说道：“凝光大人好像封锁了消息，就算没封锁我们这儿也只负责提供情报，所以我也不确定真假。”

她只好找了个位置坐下，想从客人们口中听到点更确切的情况。

“帝君不可能遇害的！”

“唉你这人怎么还不相信？我弟妹家的三侄子当时就在请仙典仪现场，凝光大人像往年那样做了召唤帝君的仪式，结果帝君仙体是直接从天上砸下来的，那么多人看着还能有假不成？”

“又不是你我亲眼所见！”

“哼，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一定为真啊！”

“你什么意思？”

“肉眼凡胎岂能窥视仙人变幻！”

“长了张嘴不会说人话是吧？从前有个像你这样的谜语人，走路上莫名其妙被人捅了108刀，最后一刀才致命，死的可惨了！”

“跟你这种暴发户真是没得说，嘴里没一句干净话！”

“老子钱都是一笔一笔辛苦挣的！你这老小子才是，靠着家族还能混成这烂样，是不是眼红我抢你生意了？”

“你——！”

“各位，和气生财，要打架也可以，请先移驾别处去。”

淮安一开口，闹事的两个不敢不给面子。

另一位想听下文的给了个台阶：“渠翎，解释解释呗，你是怎么看的？”

“哼。我认为这说不定是帝君出的考验，这点我与赵老弟意见一致，帝君怎么可能仙逝？”

“帝君怎么会开这种儿戏般的玩笑？”

“诶，帝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你要做的不是质疑，而是顺着祂的思路往下想，想想祂装死是为了什么。”

“帝君今年想不出好的指示了，想摸鱼？”

“我都说了是考验，帝君肯定是想看看没了祂七星能做到什么样。”

“老小子净开玩笑，过去的神谕里‘无为而治’又不是没有过，你世家出身这点知识还不及我一个草根？”

“这……”渠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理性讨论，发散思维，攻击性不必这样强吧？渠翎虽然猜错了但也提醒了我，帝君之死跟七星绝对脱不了干系。咱们接触不到帝君，但是七星每年都有接触，私下里说不定也有接触呢。”

这人……好像是开了一家小银行，最后投靠北国银行了吧，淮安暗暗记下了他的名字。

“哼！七星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没那能力啊！”

“不对不对，帝君不可能遇害！”

“赵三爷，”一位一直旁观的人开口了，“帝君真的仙逝了，当时我就在现场。”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他继续道：

“当时天生异象，橙色的天、黑色的云、红色的闪电……帝君就是从那不详的天上摔下来的，摔到供台上把供品都砸飞了，香炉倒了，站的近的两个侍女也倒了。

“凝光大人上前检验，呼吸、心跳，帝君的仙体一点动静都没了，我离得近，一眼就能看出帝君根本就没生息了。

“凝光大人仔细确认之后大手一挥喊道：‘帝君遇害！封锁全场！’。

“那副场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帝君……真的死了。”

听到如此详细的描述刻晴脸色阴晴不定，她对淮安交代道：“无论真假我都得回璃月港了，之后来修桥的工人们你看着安排一下。”

“是。”

刻晴又揉了揉宁真的头发：“你也跟我一起走吧？”

经过一下午开导的小女孩轻轻点头。

在离开望舒客栈之前，刻晴抬头仰望天空，橘黄色的日光从支撑望舒客栈的山体侧方洒到楼下人们的身上。

帝君的存在就像这光，重要却又太过稀疏平常，平常到没有多少人会考虑过失去帝君，就像没有多少人会考虑过失去太阳。

但如果消息属实，太阳落下之后将不会再升起，璃月能否独自度过黑夜呢？

刻晴心中升起对璃月千年未有之变局的激动与恐惧。

还有一种不可遏制的哀伤。

毕竟消息属实的话，璃月也就失去了她的父亲吧……

刻晴心中有一股冲动，她想暂时抛下对帝君的成见，代替璃月向祂大声道别：

请放心，我已经不是蹒跚学步、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了，让我自由的……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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