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是心疼的,但被这么一打岔,早已没了当初那种沉重的心情。
顾琰抬起他的下巴,先是亲了亲他的眼睛,语气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贴近了继续:“亲完再滚。”
季修文:“别逞强,你身上还有伤别乱来……”
未等话落男人低头,他重重地吻在了季修文的唇上。
他捧着他的脸,越吻越深。
尤其是在感觉到季修文放弃劝说也搂住他脖子,一边呜咽吞咽着一边扬起脑袋回应的时候,顾琰咬破了他的舌尖,血的味道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散开来。
他们贴得严丝合缝,他们不知疲倦地拥抱、接吻,他们喘息着分开,可刚对视一眼,又再度纠缠上,谁也不退让,分不清谁的思念更多一些。
像两头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压抑了几年的情绪如洪水般猛然喷涌而出,吻,是他们感知彼此存在的唯一方式。
……
战争结束,两人离开了宁城,一个家仆也没带,去到一个全然陌生的新地方,隐姓埋名做起了生意。
当年顾琰在战场上受了伤,眼角处留下一道疤,好在并无大碍。
在那天到来之前,季修文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至中年之后,他的视物能力越来越差,季修文疑心渐起。
最后,他是被季修文揪着衣领逼到墙上质问,发现瞒不下去了,才终于肯坦白。
原来他的右眼,早在战争结束后的那几年就看不见了。
“别担心,不难过好吗,其实我当初去面诊过好多家医院,但无非都是一样的结果,早就能接受了,或许这就是天命吧。”顾琰姿态放得很低,他安慰着尝试补救。
他任他气愤地解开领带,咬上自己,因为心中有愧,语气带上“哪怕你要我命都可以的”无尽纵容。
岁月没在他们两个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轻抚过季修文的后背,脖子正遭受着爱人给予的痛感,在不断地噬咬中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别尽往骨头上造啊宝贝,也不闲磕着牙疼,来,往这边。”说完他抱起季修文,仰头快速碰了碰唇,“就算只剩一只眼睛,也足够去爱你了。”
季修文生气吗?他当然是气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顾琰。
可这股气他无处发泄,正因为太过了解彼此,在发现顾琰的隐瞒时,他所有的情绪与想法无处遁形。
他只悔恨,恨自己没能早些发觉男人的异样。
这么多年对方无时无刻不在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同他生活,不知该说顾琰演技太好,还是他太迟钝。
想着季修文又在他喉结上留下一个齿印,要笑不笑,说着狠话:“等你两只眼睛都彻底瞎完,到时候,我就去找别人。”
顾琰的脸终于有些崩裂。
“反正就算我们做了什么你也看不见,反正他们比你年轻比你好……唔!”
他承认自己被季修文这番话给刺激到了,满头黑线,用吻堵上了这张令他心烦意乱的嘴。世界短暂安静,只剩布料摩挲和水的细微声响。
“放开,我在生气,跟你说正事你别……”
“……”
“不会的。”顾琰握住他的手,反抵在了身后,笃定似的,“你舍不得。”
顾琰:“如果哪一天我真看不见了,你就是我的眼睛。”
“顾琰,顾琰……”季修文开始迷乱,他面色潮红唤着男人的名字,过电了般浑身乱七八糟,这是他情动时的表现。
双手逐渐抓不稳了,从他的衣衫上滑落,男人及时将他托起,换了个姿势。
每次都是这样!
季修文虽有不甘,却不想反抗,他轻闭上眼,接纳对方所给的一切。
顾琰细细密密吻着,双手撑在门后,忍耐地沉着声:“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学会接吻时不要说话。”
“这样……比较容易让我得逞。”下一秒,就扶着他的后脑侵入。
临近失神时刻季修文都没想明白,他分明是来找顾琰算账的,可最后被算账的,反倒又只变成了自己。
这辈子,顾琰活得挺长久的,除了老年之时眼睛不太好外,一生倒也算得美满。
死后,季修文遵照顾琰的遗愿,将他们那段刻意隐去了大半生的事迹向社会公布了出来。
但这其中,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
这天,季修文又照例结束了一次记者访谈,他杵着拐杖正欲站起身,采访的女记者快一步上前搀扶了他。
季修文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辨认出对方是个带着点混血感的姑娘。
待走到门口,人群都散去后。
季修文问她怎么还不走,女记者看向这位身子骨英朗的老人,这才正色难掩激动道:“外祖母临终前曾交代,让我务必转达一句话给季先生。她说,这辈子还要她亲口感谢的人不多,一位是您,还有一位,是您的爱人。”
那一瞬间,好似有遥远的记忆将季修文拉了某段渐渐模糊的时光,他努力捕捉着散落在岁月长河中的那些碎片,而后季修文眸光闪烁,问她:“你外祖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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