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气吞四海八荒之志,他断不可能被群臣所要挟。”
“估计此刻在陛下心中,也在恼怒这个刘定之的沽名钓誉。”
“既然如此,咱们就陪着陛下一起,好好的唱这一台大戏!”
于谦算是看透了朱祁钰。
“而且本堂自请辞去少保一职,也是被逼无奈,也是以进为退。”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卑未篡时。”
“本堂虽然一心为国,一旦失去了陛下的信任,本堂又怎么能够拨乱反正,为天下谋福利?”
“本堂也不在乎个人荣辱,少保的荣誉头衔,本堂本就不想要!”
于谦不贪财,不好名。
然而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于谦看得很重。
国家大事,唯祀与戎。
……
“万岁,这是于谦的奏章。”
“于谦请辞少保头衔。”
王诚现在很是小心翼翼。
因为要不是司礼监的疏忽,刘定之的奏章就不会流传出去,朱祁钰也就不用被迫令群臣讨论。
“于谦,太不懂事了!”
“朕要是夺了他少保头衔,朕不就成了刻薄寡恩之君?”
朱祁钰没有生气。
“王诚,你觉得朕和太祖一样吗?”
说起刻薄寡恩,朱祁钰最先想到的就是朱元璋。
朱元璋手段冷酷,杀人不眨眼。
“万岁,你这是要让奴婢去死啊!”
王诚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说朱祁钰刻薄寡恩?
王诚怕是不想活了!
胆敢议论朱元璋的功过?
王诚可不想背负一个大不敬的罪名,然后早死早超生。
“膝盖软的东西,起来说话!”
朱祁钰笑骂了一句。
“要是连于谦再造大明社稷之功,朕都不加以赏赐,今后谁又敢在我大明危难之际替身而出?”
“文人的风骨一旦断了,就接不回来了,就只会剩下一些毫无信仰的投机取巧之辈。”
“于谦这一回,真是在把朕架到火上烤!”
朱祁钰摊开于谦的奏章,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王诚,伱亲自去一趟兵部,好好的安慰了一番朕的兵部尚书。”
“到兵部之前,先去内库取一套莽服和一柄宝剑,然后再给朕的于爱卿送去。”
朱祁钰并没有赏赐于谦金银财宝,因为朱祁钰知道那样就是在侮辱于谦。
于谦严以律己,为官不搞排场,生活节俭。
于谦在被任命为兵部右侍郎,兼巡抚河南、山西都御史的时候,前往地方乘坐不是官轿,而是普通的骡马车。
既无锣鼓仪仗,也无卫兵随从。
于谦还经常深入民间暗访,子了解民生疾苦,每一次也都是轻车简从,从不惊扰百姓。
在生活上,于谦衣不华美,食不兼味。
别的官员过生日,都是大搞庆典,大收贺礼。
而于谦过生日,谢绝一切贺客,拒收所有贺礼。
这样清廉正直的官员,只会视钱财如粪土。
“奴婢这就去!”
王诚在回答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舒良,你去内阁催一催!”
“让陈循别做缩头乌龟!”
朱祁钰又对着另外一个司礼监大太监下达了命令。
……
“陛下,到底还是护着于公的!”
“如此君臣相知,当为我大明朝传世的一段佳话!”
看着王诚送来的莽服和宝剑,项文曜很是羡慕。
“你说陛下护着于公?”
“我看未必吧!”
兵部右侍郎的吴宁,显然不赞同项文曜的看法。
“如果陛下真的有心护着于公,就会严厉驳斥刘定之,乃至将其贬官后驱逐出京师。”
“而且也不会把奏章发往六科给事中,让天下都知道,有人胆敢攻击于公这样再造华夏的功臣!”
吴宁的眼中,对朱祁钰有着深深的不满。
朱祁钰的手段,在吴宁看来,是笑里藏刀,是表里不一,是两面三刀。
朱祁钰监国后,是于谦向着朱祁钰举荐后,吴宁才被擢升为兵部右侍郎。
于谦于德胜门外都督军事,吴宁被任命为掌兵部事务。
于谦对吴宁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说起吴宁,他和于谦是一类人。
当初瓦剌围困京师的时候,吴宁从德胜门返回入城,刚好碰到瓦剌骑兵冲击。
城门未开的情况下,吴宁立在雨中指挥兵士,击退了瓦剌的进攻。
一心为公,不惧生死。
“依你的意思,难道是今上指使刘定之的?”
“是为了敲打于公?”
项文曜和于谦心里清楚,朱祁钰对于谦是又用又防。
只不过经过吴宁这么一说,项文曜才觉得事情越发严重。
“应该不是陛下授意!”
吴宁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陛下乃是于公扶持登基的,于公有从龙之功,又有京师一战的稳固大明江山社稷。”
“若是陛下此刻针对于公,怕是天下人都会为于公冤之,都会觉得陛下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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