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泽芳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檀润青亲自送母亲和姐姐以及外甥女去火车站。

昨天龙葵就给他们买了票，包下一个头等包厢。

檀润青亲自把她们送上车，加上母亲贴身佣人李姐，共四个人正好一个包厢。

把母亲和大姐安顿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刚走到门口檀润青就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那人佝偻着背，手里捧着个破碗，看上去像一个乞讨者。

这年头车站和街上看到乞丐并不稀奇，但是檀润青总感觉这个乞丐有些与众不同。

职业习惯让他放慢脚步，悄悄观察着那个乞丐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步履蹒跚地往前走着，不知道是不是脚下滑叭唧一声摔倒在地上。

旁边有一个女人，看到他立即嫌弃地后退了好几步。

倒是旁边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同时还好心提醒。

“这车站大家都赶着上车，哪有功夫搭理你啊，到别处讨吧。”

乞丐没叹了口气，“唉，这年头在哪都不好讨。”说完便慢悠悠往门口走去。

檀润青感觉他们两个人手接触的时候，乞丐好像塞了点什么东西到清洁工的手中。

要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这其中的异常。

但檀润青注意到了，感觉这两个人很可能在传递什么情报，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必须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不是日本特务。

但是自己一个人没法同时兼顾两边，檀润青立即到旁边电话停打了个电话回津门站，让卓天成马上亲自过来盯紧住火车站那名清洁工，同时把清洁工作样貌详细给他描述了一遍。

同时告诉他还不确定是红党还是日本人，暂时不要抓捕，先搞清楚那人要做什么再决定抓不抓。

之所以让卓天成亲自过来，主要是担心那名清洁工是红党，这样卓天成知道这个人暴露就会想办法通知他逃跑。

还有一个原因是，火车站清洁工不会马上离开，跟踪的人迟一些出现没关系，而乞丐是走动的，自己必须跟着才行。

卓天成接完电话立即赶到火车站，找到那名清洁工观察了一会儿，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有人来接班，他才收拾离开。

卓天成一路悄悄跟着去他离开车站，拐过两条街，本来以为他要回家。

谁知他竟然去了法租界，进入一家评书馆。

这家评书馆生意很好，全部满座。

巧的是，这家名叫天和的评书馆竟然是自己平时来取情报的那家。

卓天成顿时警惕起来，一时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因为自己平时取重要情报的死信箱就在这家评书馆里，难道这这名清洁工就是组织上的人？

当然也可能只是巧合，没准是日本特务也选择在这交换情报。

卓天成悄悄跟进评书馆，发现那个人走到柜台旁拿出五毛钱跟掌柜的说，定明天晚上七号位。

掌柜的一边收钱，一边笑道，“老吴，你怎么对一十七号情有独钟啊，每次都要这个号？”

老吴笑道，“这不是为了省钱跟一个朋友合伙订的嘛，我看听上半场，他听下半场，这个朋友早年不太顺，直到十七岁才开始顺起来，所以他一直对十七这个数字情有独钟。”

听到这话，卓天成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组织上如果有什么事要通知自己，一般都是让自己到这家书馆来，情报就藏在十七号位子下的一个夹缝里。

当然，现在其实还不能确认这个人就是给自己送情报的同志，还得看一会儿他会不会去给自己发信号。

定好位之后，那清洁工离开书馆，又拐了几条街，看看周围没人，以最快的速度在花旗银行旁边的一棵法国梧桐上画了一个倒三角形再在中间画一个叉。

卓天成躲在远处，暗中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因为老吴画出的倒三角形中间加个叉就是通知自己去取情报的暗号，告诉自己明天上午去天和证书馆取情报，这就说明这个人是自己的同志。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平时都是用死信箱传递情报，所以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要不是因为刚才评书馆老板叫他老吴，卓天成都不知道给自己送情报的人姓什么。

可刚才是檀润青通知自己来盯着他的，说明檀站长已经怀疑他了。

虽然当时檀润青还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红党还是日本特务，可是自己回去要怎么汇报？

说他没问题吧，万一将来老吴被抓了，自己岂不是也跟着暴露。

思来想去，卓天成决定暂时假装还没法判断老吴的身份。

但是得想办法通知老吴，告诉他身份暴露了，赶紧找个借口撤离。

当然不能直接上去告诉他，这样自己的身份就让对方知道了。

万一老吴没有成功撤离被捕，自己也可能暴露。

自己好不容易才潜伏下来，而且在津门站站稳了脚跟，无论如何不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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