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之中,登时是哭声震天,凄凉莫名。
四爷不愿意在这样的气氛下多待,也不愿意在人前太失态,他扭头瞧瞧乌拉那拉氏等人,便招呼着在旁伺候的陈福,迈步往外走去,边走边问道:“和本王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福赶忙跟上,低声向四爷说明他一路所见所闻。
“当地衙署那边怎么说?”四爷静静听完,不置一词,沉默许久后,这才哑声问道。
陈福心底微惊,神态更恭敬几分,恭声回答道:“奴才去的时候,当地衙署的仵作已经仔细检查过弘晖阿哥随身所带的行李包裹等物,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衙署的差役也曾细细盘问过当地村民,却也是一无所获。”
“你觉得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四爷点点头,咬牙问道。
“奴才不知,只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陈福不敢胡言乱语,更不敢随意攀扯,却又不能不给出一个答案,唯有含糊其辞的说道。
这样的回答是不可能让四爷满意的,但是四爷也知道陈福的为难,并没有继续逼问,微微点点头,便算是认同了陈福这个答案,不过他心里却有了一个最为可疑的目标。
他回眸望着灵堂的方向,冷声吩咐道:“继续调查。”
“是,奴才遵命。”陈福恭声应道,说完就一路小跑地离开了四爷跟前。
他太知道自家这位主子的性格,这会儿怕是都要气爆炸了,正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时候,他才不会蠢到留在四爷跟前儿做出气筒,想到这里,他一脸同情地回头瞧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的苏培盛。
苏培盛也正在瞧着他呢,那眼神是说不出的哀怨。
显然,他这些日子过得很痛苦,痛苦到寝食难安的程度了,不然也不会瘦成这副模样了,本以为陈福护送着弘晖阿哥的棺椁回京,有个倒霉蛋替自个儿分担一二,却没想到这倒霉蛋如此幸运地躲远了,让苏培盛如何不哀怨呢!
不过陈福却不在意苏培盛的那些感受,丢给苏培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和苏培盛的交情,还不足以让他舍身相救呢!
“你去给灵堂里那些人传句话,让她们也不要太感伤了,尤其是有孕的那位小格格,如今弘晖不在了,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弘晖唯一的血脉了,让她务必要仔细养好身体。”就在苏培盛暗骂陈福不厚道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四爷出声了。
“奴才明白,之前就特地将梁太医请到了庄上,有梁太医就近照顾着,主子您大可放心,再说这庄上伺候的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对弘晖阿哥的情分颇深,必不会委屈了几位侍妾小主的。”苏培盛顾不上再去暗骂陈福的不厚道,赶忙回答道。
四爷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低声说道:“还是你心思细腻,如此安排,倒也是妥帖,但是你也不能太大意了,毕竟难保弘晖院里的其他人不会生出嫉妒之心,所以你要格外注意她的吃穿用度。”
“奴才都记住了,稍后就过去安排。”苏培盛恭声应道。
四爷又点点头,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的事了,摆摆手,便催促着苏培盛去快些安排了,自个儿则往临时安排的住所走去,他想要找个地方独处一会儿,让自个儿能好好地伤心一会儿,发泄一会儿。
一连三日,四爷除了去灵堂看看弘晖,便再也不曾离开过住所。
七天后,弘晖的尸身入土为安。
四爷送完他这最后一程,留下弘晖院里的那些格格们在庄上静养,便带着乌拉那拉氏返回了京中的四爷府,但是却并没有照常上朝听政,一直在追查弘晖暴毙的真相。
康熙帝理解他的心情,也没有安排差事给他,几番召他入宫,也是关心他的身体和调查进展,显然对弘晖的死因真相,亦是很看重,还准许了四爷的奏请,特地追封弘晖为雍亲王世子,许其郡王爵位,更答允四爷,若是弘晖的遗腹子非男胎,许其为弘晖过继一子,承袭血脉,以免弘晖后继无人。
就这样,京中在一种很诡异的气氛下,迎来了岁末年根儿。
“想不到弘晖那孩子有这样的福气,在世的时候,未曾受封世子,如今却成为孙儿辈里的第一位郡王,更是位超几位皇子。”德妃娘娘瞧着进宫给自个儿送年礼的尔芙,苦笑着说道。
尔芙闻言,微微愣神,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了。
“老四那边儿调查得怎么样了,他闹得整个京里都不得安宁,若是再这么不管不顾地折腾下去,怕是宗人府那边儿都要出面了!”其德妃娘娘也是被宫里几位娘娘的酸言冷语给刺激到了,说出的话都带着刺呢,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话归正题地对尔芙说道,想要借尔芙的口,提醒四爷要收敛几分。
尔芙不敢怠慢,赶忙应道:“妾身明白,定会提醒王爷循规蹈矩。”
不过说完,她也不忘替四爷辩解两句,轻声替四爷说着委屈,“其实也不能怪王爷会如此激进,弘晖是他心心念念的嫡长子,更曾经对其抱以厚望,如今却早早离世,又是那样的一个死法,换做谁是王爷都难免会有不当的举动,再说王爷也是不愿意弘晖死得不明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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