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用的参汤还在灶上煨着呢!”稳婆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参汤,那不是生的时候提气用的么?”尔芙不解地反问道。
稳婆闻言,刚要回答,便听见炕上昏昏沉沉躺着的乌雅格格发出一声低吟,她慌忙转头看去,尔芙就已经大方地摆摆手,让她先去伺候乌雅格格那边儿了,她这才忙转身回到了炕边儿去。
而尔芙也没有闲着,抬手招呼过一个正好端着铜盆送水进来的宫女,低声吩咐道:“你家格格这会儿才开始折腾,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呢,你赶紧去吩咐厨房那边儿,快些准备些抗饿的吃食送来,最好能清淡些,但是不要那种汤汤水水的东西,也好让你家格格能抽空吃点东西。”
说完,她就让其他宫女接过了眼前宫女手里的铜盆,将水送到了炕边儿。
全过程,尔芙都不曾碰触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也是怕自个儿手上有细菌什么的,吩咐完这些,她又瞧瞧炕上正哼哼着的乌雅格格,便迈步往外走去了。
这产房里闷热闷热的,她可不想在这里等着熬着了。
尔芙前脚出了产房,被小太监从前院请过来的梁太医就到了产房外,她抬手制止了梁太医要请安见礼的动作,低声催促道:“快些进去瞧瞧吧,别顾着这些虚礼了!”
说完,她就直接绕过梁太医,往诗情跟前儿走去了。
而与此同时,稍晚一步才得到消息的乌拉那拉氏和佟佳氏、李荷茱李侧福晋等人,也纷纷领着近身宫婢来到了秋雨楼外,还不等尔芙开口问话,几人就如同事先排练过似的,异口同声道:“福晋姐姐,妾身们听说乌雅妹妹似是要生了,有些不放心,特地过来探望。”
“恩,你们姐妹情深,也是该来瞧瞧的。”尔芙懒得看她们演戏,随口敷衍道。
一语落地,她就转身往旁边走去,同时吩咐诗兰去秋雨楼的堂屋里搬把椅子过来给自个儿坐,这大半夜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她整个脑袋儿都是晕的,浑身更是没有一处不难受的,要是再在这里站上大半宿,估计乌雅格格没晕死过去,她都要晕死过去了。
再说女人生孩子,又不是老母鸡下蛋,咯咯哒一声就完事了,天知道要等多久,一直站在这里等,那才是傻瓜呢。
随着尔芙在秋雨楼外的庭院里坐定,其他人就有些尴尬了。
她们当着尔芙的面,尔芙不开口赐座,便是累死累惨,也不得不老实戳着,谁敢自作主张地命人去房间里搬椅子出来,好在尔芙并非那种磋磨人的想法,喝过一盏茶,便让她们各自找地方休息了。
少时片刻,秋雨楼的产房外,便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两排扶手高背椅。
其中坐在最前面的,便是最先赶过来的尔芙童鞋,尔芙童鞋的斜对面上,则是坐在绣墩上的梁太医,他是担心乌雅格格生产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这才不敢离开,坚持要等在外面,尔芙见他还背着沉重的药箱,便让诗兰搬了把绣墩过来,让他能够坐在歇息片刻。
而在尔芙的左右两侧,则是府里上玉牒的三位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佟佳氏和李荷茱李侧福晋三人,三人按照入府的先后顺序,依次分左右落座,最后倒是两个满洲八旗出身的侧福晋凑在了一块,只有李荷茱李侧福晋孤零零地坐在尔芙的左手边儿。
后面一排,便是府里的一众格格们了。
她们比几位侧福晋更晚些得到消息,她们过来的时候,李荷茱等人都已经落座了,所以她们倒是挺幸运地没有罚站,直接就获得了坐着等待的权力。
这一等就是大半宿……
直到天边的一缕晨曦划破夜幕跃出,天际之上现出一圈淡淡的晕红色,产房里的乌雅格格,还没有开始生产呢。
已经被困意折磨得满心烦躁的尔芙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反手揉着坐得都快要僵住的后腰,狠狠闭了闭眼睛,总算清醒了几分,这才扭头去瞧瞧同样守候一夜的众女。
只见众女皆是没精打采的模样,一两个都已经歪着脑袋打憩了。
她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个儿的身上,朗声吩咐道:“这都守了大半夜了,也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呢,要是你们都不想回去休息,那咱们就挪步到秋雨楼内,借着乌雅格格的地方,稍微垫补一口吃食吧。”
说完,她就抬起手,示意诗兰上前搀扶自个儿了。
她真的不想说,这硬邦邦的扶手椅,便是垫着足有三寸厚的软垫,坐整晚下来,也是硌得很,这会儿她觉得她的大腿根儿和小屁屁都麻木了,要是没人来扶自个儿一把,自个儿还真是站不起来呢。
不过即便是有诗兰上前搀扶,她还是忍不住咧咧嘴儿。
因为猛然一动弹,真是浑身都痛啊!
还不等尔芙那边儿站稳,乌拉那拉氏就紧跟着站起身来了,瞧着她半天不敢迈步的模样,显然也是浑身不舒坦着呢,但是即便如此,她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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