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还有听戏、赏灯几项挺有趣的活动,所以众人都打算趁着下半晌这段时间回去歇歇乏,也没有多在餐桌上耽搁工夫,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便在康熙老爷子一声“乏了”的嘟哝后,很快就散了席。
……
回到自己个儿的地盘,坐在洒满阳光的大炕上,尔芙觉得总算能畅快的呼吸口空气了,紧绷大半天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酸疼酸疼的,连脑瓜门都忍忍作痛起来,忙招呼着瑶琴去小厨房里煎药。同时将腿蜷缩到了炕上,扯着被阳光烤得暖暖的被子就要躺下小睡一会儿。
“大郎,喝了药再睡吧!”半睡半醒间,她仿佛看到了穿红着绿的潘金莲端着一个粗瓷碗来到床边,媚声媚气的唤着,吓得她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撑着手臂就靠在了炕柜上。连连喘着粗气。
瑶琴被尔芙的反应吓了一跳。连手里端着的药碗里泛黑的汤药都洒出了些,落在洁白如雪的羊毛地毯上,显得格外刺眼。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瑶琴一边把药碗放在炕桌上,一边把一个软软的枕头塞在了尔芙的腰后,很是不放心的问道。
尔芙无力地摆了摆手,并没有打算解释她看起来有些滑稽的行为。指着冒热气的药碗,轻声道:“我好像有些发烧了。得抓紧把药喝了发发汗,不然这晚上就要抗不过去了。”
“主子,仔细烫。”看着往日喝药都要人哄着的尔芙,居然咕嘟咕嘟几口把药喝进肚子里。瑶琴又忍不住担心的提醒着,那模样比管家婆还要更唠叨几分了。
“……”尔芙无语地拧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药渣,看着瑶琴那苦大仇深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你这么唠叨。我还真是担心你嫁不出去呢!”
“主子……”虽说瑶琴的年岁不比尔芙小,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家,听尔芙拿嫁人这样的话调侃她,又见古筝在一旁偷笑,小脸一下子就红了上来,脸颊上好像涂了两团胭脂似的,居然流露出了些许娇羞之态,跺着脚撒娇道。
尔芙瞪了眼旁边捂嘴偷笑的古筝,又看了看羞到极点的瑶琴,讨好的笑着指了指博古架上滴滴答答走着的自鸣钟,做举手投降状,“是我这个当主子的说话冒失了,瑶琴就算是要和我掉书袋谈礼教,你也得看看时间,还是抓紧把炕桌挪了,让我好好歇歇身子吧!”说着就又往被子里缩去。
瑶琴见尔芙眉宇间满是疲惫,连嗓子都有些哑了,心里头那点小羞恼,也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忙贴着炕边走到了炕桌前,将炕上摆着的炕桌挪到炕梢位置,又取过了北边炕上的蚕丝被搭在尔芙身上,免得尔芙盖着小小的锦被着凉,这才端着药碗出去了。
古筝也趁空从净室里拧了一条湿帕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沾染了药渍的羊毛地毯。
暖阁里,一下子恢复了平静,尔芙就这么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送康熙老爷子和老八等人回前院客院歇下的四爷,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暖阁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么一幕如画卷般美好的场景。
窗明几净的暖阁里,初春温暖的阳光,透过晶莹剔透的琉璃窗和如烟似雾的烟罗纱窗纱,洒在尔芙不见毛孔的细白脸蛋上和暗红色绣鸳鸯纹的团花暗纹锦缎被面上,营造出如彩虹般绚烂的光晕。
睡颜恬静的尔芙就仿佛沉睡中的睡美人一般,唇瓣微微嘟起,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等待着属于她的王子的到来,吸引着四爷的全部注意力,瞬间就看呆了。
“还不赶紧给咱们主子上茶!”苏培盛并未注意到四爷的注意力都在尔芙身上,只当四爷是因为在席上喝酒喝得有些醉了,忙尖声吩咐道。
苏培盛尖锐的太监嗓刚刚落下,四爷就已经坐在了尔芙身边。
“主子爷,请用茶……”瑶琴忙捧着装着盖碗茶的托盘上前,低声道。
四爷抬手示意瑶琴和古筝免礼,伸手摸了摸尔芙细嫩的皮肤,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家主子怎么睡得这么沉?苏培盛这么吵,她都没有醒!”
“主子许是又有些着凉了,喝过药就躺下了。”瑶琴微微矮身道。
“你们都下去吧!”四爷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茶碗抿了口,沉声道,“尔芙这里有爷守着就行了。”
说完就一摆手打发了还要说话的苏培盛,径自脱了靴子,紧贴着裹着被子酣睡的尔芙,将一个迎背靠枕塞到了后背和炕柜之间,扯过被角盖住只穿着素白色细棉布袜子的脚丫子,浑身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拿过一本尔芙用来打发时间的话本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尔芙这一觉睡得很熟,醒来的时候,看着和衣躺在身侧的四爷,还有些分不清楚白天黑夜,显然是已经睡蒙了。
不知道是四爷也这么巧的睡醒,还是尔芙的动作吵醒了正睡着的四爷,尔芙正要把被子搭在四爷身上,免得四爷这么睡着凉,半个身子还悬在四爷身上,四爷就这么突然睁开了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低声说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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