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周懋搞定了？”萧让的眼神里分明是十万个不相信！
“没错，不要小瞧了我。”王伦自信满满，“黄文炳那么难缠的人都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萧让摇头，“我没见过什么黄文炳，对你的自夸不敢苟同。只希望你不要轻信于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咱们目前困难很多，不要多生枝节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他也不会在城里。”
“那你打算？”
“是我的判断失误，通往郓城县的渡口被封锁了，咱们接收不到那里的消息了。”
萧让惊叫，“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伦这才把周懋的所闻复述出来，推理郝思文的回文，应该就是事实！
“郓城县绝对不能丢啊！那里好些家眷呢！”
“我何尝不知？我已经发鸡毛信送去水寨了，希望阮小二、欧鹏能尽快解郓城县之围！但我尤其担心的还是大名府方向，杨阉人臭不要脸调动大名府驻军该怎么办？”
萧让道，“在我看来非常可能！但你先解决了眼下这人再…”
“城下的主将是应天府的都监，叫王登榜，不是个文武双全之人，那用计便好了。”
“你就这么相信周懋？”
“不相信就要拖时间啊，拖到蔡居厚带着大军前来！”
“报~”一小军急急前来，“东家，官军又准备攻城了！”
萧让耻笑，“没有攻城器械也敢来送死？”
王伦拍拍萧让，“坐镇城中，留意城内动向，不排除有官府势力反扑，切记调虎离山，万事先稳！”
“瞧好吧，我还能不知道！”
王伦也就顺嘴一说，还是挺器重萧让的，急急赶去南门观敌了阵。萧让下了城头，打算返回医药院看望一下伤者，半路却遇到了周懋。换了一身新衣，梳洗得干净整洁，虽然脸上的伤不太好看。随行三辆马车，十几名仆人丫鬟。
“周机宜，恁这是要去哪儿啊？”
周懋拱拱手道，“想咱们初见时，今日再见真是感慨良多。我已经与正道兄说开了，既然我阻止不了他，又不想加入他的队伍，思来想去只有离开这一条路可以选了，赶早不赶晚，我还是早些收拾妥了，住到客栈去，有机会就出城。”
萧让嘀咕，这就是正道洋洋得意的信心成果？人直接走了？转念一想，走了也罢，不给添乱就是好兄弟了，一夜话之间，想要改变一个人谈何容易？离开也好啊~
“既然如此，我们尊重周机宜的想法，恁请自便，需要什么请跟我说。”
“好极，多谢萧兄！”二人互拜擦身离去，车轱辘滚滚，嘀嗒敲打着斑驳不平的街道，“初到时的济州，是何等的繁华物美~”
……
王登榜命令大军强攻了一天，简陋的攻城器械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填沟，看样子打算用杂物填出一道缓缓爬起的坡道，然后直推上城墙，初见来傻的透气，这种土方量是在开玩笑吗？后来雷胖子无意间的一句话提醒了王伦。
“我看他们攻城是在装样子，喊得比谁都响，就是不动真格的！”
“这不是一支正规禁军队伍表现出的攻城！他们是在卖力得表演！”王伦顿悟！
雷炯眨眨眼，“哥哥也这么觉得？他们是在演？”
“咱俩没见过世面，以为昨日今日的箭雨就是雷霆滚滚的攻城，实际上如你所说，他们除了箭枝破车还有嗓门，什么都没有付出！我们被他的佯攻欺骗了！”
“那这……”
“城还是要守的，对咱们来说也算是锻炼，我城楼里分析一下情况。”把守城的事交给雷炯，王伦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去静思了。
经过反复推论，王伦能得出的结论只有：王登榜想让自己在城里呆着，老老实实等官军的大队人马到来，如果再扩展一步，那就是等水上的贼兵都汇集进济州城！
“自以为城内安全！这就是王登榜的阴谋！”
……
入夜，攻城一天的王登榜没有半点疲惫之色，命令火夫多烧热水，给军卒们泡泡脚，满营都是舒畅的吟吟之声，董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哎兄弟，白天打胜仗了？又是好吃食，又是给泡脚？王都监待兄弟们真敞亮！”
“嗨~官爷，这是战前准备，恁不懂了吧？今晚有大事要办！”
“不会吧，生打了一天，还要挑灯夜战啊！”
“嘿嘿，恁瞧好吧，晚上别乱走，小心贼兵伤了恁！”听到同伴的呼唤，军汉哒哒走了，丢下董开一人若有所思:今晚王登榜有行动？不像是攻城，但也不会离得太远，那会是什么呢？
战场的火堆陆陆续续点燃，让城头的贼兵摸不清情况，再选百十人鼓噪打闹，再远些的街坊陷入安静，更远处的地方灯火稀稀。
马套嚼子，人皆噤声，雪映月光，偷摸摸潜行至东门外。寒风呼呼，吹得草窠子乱滚，四下里寂静一片，这街坊屋舍中还存留多少百姓不愿意离开，无人得知。
想来是不少，王伦的军纪严明，百姓们自不会像躲避强盗一样携老抱子而逃，官军和贼兵打仗？你们打你们的，我们继续苟活，大冬天，也实在没个取暖御寒的地方。盼望着战事早早结束，过个安心年。
然后，王登榜的客军来了……逼迫斥骂强征之后，哪个百姓心里没点怨气？心里的天平沉重得往王伦那边偏移！大户们看到王伦的和善宽容，平民心中依赖之火燃起…
“都监，恁看李员外家的小楼如何？看到是不是真切？”
王登榜凝神远眺，连道不错，“正好将城门之处尽收眼底！当赏！”
副将忙道多谢都监，李员外在侧尴尬陪笑，“都监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副将又道，“李员外还给恁准备了宵夜果品，恁现在要不要尝尝？”
“哎！今夜是夺城要事，不可如此松懈大意，我还是保持清醒为好。”
“李员外一片心意，都监多少尝一些吧？”
李员外忙附和，“是啊是啊！特地为都监准备的，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王登榜拿了几十秒架子，推辞两次，最后慨然应允，“那就下不为例，小酌一杯！”
一声吆喝，俄而丰盛的酒菜上桌来，渐渐暖阁里充满欢乐的笑声。
前夜——
你真的是王贼的死党？
是的，我现在想反正回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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