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希皮！老子怎么那么倒霉！”

躺在通道处的杨雄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刚才那一下撞击，摔得他七荤八素的，努力攀住木缘站起来，耳听得都是嘈杂的吼叫。

“快弃船！快弃船了！会水的跳喽！”

“王大哥！没得救了吗？”

“我刚从下面上来，撞坏了三个密封舱，怕是顶不住了，咱们的船重心不平衡了。”

“怎么搞的嘛！大白天居然触礁！都没带眼睛啊！”

“谁知道呢！别扯没用的了！赶紧疏散了！值钱的东西搬出来，去把旗子升起来！”

哒哒哒，船客们战战兢兢，水手们忙着布置，随着时间的推移，船身开始倾泻了。

“都闪开！我要砍断桅杆了！”

轰隆一声巨响，主桅杆被砍断，巨大的帆布掉下来，差点把杨雄埋了，“救我啊！我不会游水！”

“小船放下去了！往下爬，都往下爬！”

杨雄郁闷了，努力支撑身体挪过去，把喊得力气用在行动上，比什么都来的切实！

一个时辰后，船体整个大倾斜，杨雄与众多惶恐的船客挤在一起，好在是条货船，全员都足够装的下，还有的剩，水手们挥舞着旗子跳脚喊，那一边隐隐约约来了一支船队。

“我就说了这是主航道，很快就会有船的！这下得救了！”

“命是捡回来了，可咱们的货物全没了！”

“货在船上呢，可以捡回来一些。”

“随时要翻到，谁敢上去啊！我可不愿意…”

杨雄听着这些牢骚，渐渐昏昏沉沉，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

意识再次清醒时，已经身处一间臭烘烘的大通铺，哎哟这个味儿，与腐败的大鱼尸体，同样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啊！

嘴里苦苦的汤汁，正被人灌药呢！

“哎~”虚弱无力的一声，杨雄想要表达自己醒了。

“哎哟喂，你可算醒了，再不醒的话，只能丢进海里自生自灭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就因为我包袱里没钱？杨雄登船的时候包袱里只有几件衣裳，是低价折给船头得来的船费，此外身无分文，杨雄想想低调点儿，到了海州一切就都有了，也就隐藏了自己的身份，用最后的一身衣裳换两天饭吃，现在身上穿着的，破衣烂衫还打着补丁，除了这黄面皮，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水手……不！这双手不像水手！

喂汤药那人道，“醒了就吱一声，别不说话啊！难道是个哑巴？”

杨雄艰难道，“我…难受。”

“知道你难受，不能坐船就别坐啊！这是何苦来哉？自讨苦吃，丢了性命不值当！算你运气好，遇到我们的船队，这才把小命救了。”

“感谢救命之恩！”

“哎！这就对了嘛！蒋三哥知道又活了一个人，肯定高兴！来最后几口汤药了，赶紧喝了！”

啊呜！那人捏着杨雄的鼻子就给灌下去了，呛得杨雄剧烈咳嗽，他却笑笑走了，一副解脱的样子……杨雄心里苦：王伦，我要你好好赔偿我一路的辛苦费！

人走了，安静没一会儿，那门开开合合总有人出入，瞥见了杨雄视若无睹，好像习惯了这样的伤病了，杨雄感觉好受一些，沉沉睡去……就被捏醒了。

“干！”杨雄都想骂人了！

眼前出现两张脸，其中一个喂汤药的，另一个不认识。

“哎！真醒了啊！你好些了没？能说话不？”

杨雄无语了，坚决表达自己的心意：“困、让我安静睡会儿！”

“嗨！三哥！这人怎么这样！”

蒋三哥站起来道，“活了就好，让他睡吧，咱们出去别打扰他了，你们也是啊！都轻着点儿。”

“三哥！这一个乞丐罢了，至于对他这么客气？”

“说什么呢？咱们这船上穷苦出身的有多少？才吃几天饱饭就看不起穷苦人了？”

“啊，我看他不太像好人啊，长得好凶。”

蒋三哥道，“那你看我凶不凶？”

“嘿嘿~三哥是英武！”

啪！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就知道拍马屁，一点儿正经事儿不愿意干！给我把人照顾好了！咱们出海的，要常做善事，天爷才会护佑咱们，明白了吗？别光嘴上说！往心里头记！”

……

“三哥！海盗船！”桅楼上传来喊声，疯狂摇晃着小旗儿。

蒋三哥抬头，“哪家的海盗船？”

“自家的！”

“嗨！又胡闹！”蒋三哥笑骂一声，“打旗语，问问贼头儿张横在不在！”

桅喽上答应一声，疯狂转换小旗，片刻后得到回应，“三哥，他们说爷爷在此！”

“我说你和对面编的都是些什么旗语啊？”

桅楼上传来笑声，蒋三哥拿他没办法，自回了舱等自家的海盗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自称东海龙的张横！对自己的海盗事业乐此不疲，名义上是打劫过往的船只，实际上是在收保护费，驱逐官船，不要发现海州走私港的小秘密。把海州衙门上下，都绑在利益的战车上，那这小小的走私，就谁都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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