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点点头:
“看样子应该是,罢了,你们这几日好好守着山门,我亲自下山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弟子遵令。”外事堂的弟子松了一口气。
只要掌门亲自去看了,总不会再责怪他们外事堂的弟子不会办事儿了吧?
卫襄并不知道他们刻印的皮裘居然会在那个小镇上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她正在跟祝言叙旧。
祝言接到消息就开始往北斗门赶了,但是他到底连北斗门的正式弟子都算不上,仙法也只会个皮毛,大雪封山之下,他爬了好几天,才算是跌跌撞撞摸到了山门前。
因为亲眼见识了那二十件由卫襄刻印的皮裘,所以祝言和疑神疑鬼的成烈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无条件相信卫襄,并且崇拜卫襄,然后,讨厌尉迟嘉。
“去去去,你一个仙奴,你有什么资格跟卫仙子平起平坐?你要找准自己的位置!”
祝言把坐在桌子旁的尉迟嘉赶到一旁,端起笑脸在另一边坐下:
“卫仙子,不是我说,您可不能太仁慈了,您这仙奴啊,一看就不太懂规矩,您可得好好管管。”
不太懂规矩,好好管管……
卫襄一边在心里为祝言默哀,一边瞅了瞅装无辜装可怜的尉迟嘉。
嘿,别说,尉迟嘉这厮此时低眉顺眼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仙奴,但一想到这仙奴其实就是个陪睡的,卫襄什么调侃的心情都没了。
她正色看向祝言:
“祝道友可是怀恨他那日打晕你的事情?”
“不不不,这我怎么敢!”
祝言连忙否认,堆起笑脸表明心迹:
“他一介仙奴,就算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啊,我知道其实是卫仙子想和我开个玩笑罢了,而且那天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对卫仙子逾矩的,还请卫仙子见谅!”
祝言这么一大堆话噼里啪啦地说出来,卫襄心里不禁感叹,原来被人仰望和崇拜的感觉,如此之好啊。
以前在东海,她是那个草包,她只能仰望大师姐那样的牛人,可谁能想得到,东海的草包,在西海居然也能成为人上人了呢?
感叹完了,卫襄觉得,既然这个祝言如此诚心,又对她如此信任,她应该带这孩子多见见世面的。
于是卫襄就说道:
“那日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祝道友心里不怪我就好。能结识祝道友,也是我的荣幸,等日后我再游历四海的时候,咱们可以一同前往。”
卫襄这原本也只是一句朋友之间结交的客气话,但她没想到,这话一说出来,祝言的神色瞬间就黯淡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艳羡和遗憾:
“卫仙子真是说笑了,我这一生,都走不出西海之境,又何谈游历四海呢?”
“走,走不出西海之境?这怎么可能呢?西海虽然大,但是人这一生很长的,祝道友何必说这种丧气话?”卫襄有点儿吃惊,又觉得有点儿可笑。
祝言却很认真地摇摇头:
“卫仙子误会了,我说的走不出去,是真的走不出去,并非是走不到——其实在西海气候骤变的那些年,就有很多前辈想要离开西海,另寻适宜的地方继续修行,但是他们却到底都没有走出西海。每当走到西海范围内的陆地边境,就会受到无形的阻碍,根本走不出去,如果强闯,下场也往往是魂飞魄散,惨烈非常。”
“原来,原来是这样……”
卫襄震惊难言,但脑子里却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那种感觉从何而来——
以人类的秉性而言,此地不容人,自有容人处,西海成了这个样子,活下去都困难,那么西海的仙门最好的出路就是迁徙别处,重新开始。
但是没有,西海的仙门还在苦苦支撑,无人离开!
原先知道的时候,她还想不通,只觉得西海仙门的人都过于迂腐了,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们不想走,是他们根本就走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阻碍了西海仙门向外迁徙的脚步?
卫襄脑子里乱纷纷地想着,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这两百多年来,有别的地方的人来过西海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来自别的地方的人来到西海。”祝言毕竟只是一个外门弟子,能知道这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多余的,他也说不上来。
卫襄也没有勉强他,心里却渐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就像是有人特意在西海画了一个圈儿,将西海之内的修仙者全都困在了这里一样,这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难道,这就是上天的意思,是上天要把西海仙门的人全都困死在这里?
可是西海的人做错了什么,要受到上天这样的惩罚?
远在万里之外的东海,蓬莱。
德山老头终于收到了卫襄穿山越岭传递过来的消息。
仔仔细细看了两遍之后,德山老头忍不住对自己这个小弟子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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