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不就是棉花酥油,死在漂亮女人身上,”铁无双说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不?玉师父。”
“就你说话直!”玉摧红笑道,挥手又是一枚金币,那小二哥眼睛一亮,伸手接住。
“谢玉大爷打赏。”小二哥笑眯眯说道,“最近钱得乐的马帮不走据门堡了,他们走大同方向,往固原边关去了。”
“玉摧红,我可不想去大同,一想起那查爵爷,我就有点怕。”娜塔莎说道。
“好办,先去宣府,”铁无双说道,“近。”
“玉摧红,我也不想跟你走,就去宣府,”娜塔莎说道,“你喜欢多管闲事,我也有个闲事请你帮帮忙。”
“请说。”玉摧红说道。
“我有个妹妹,同母异父,很小时候就失散了,”娜塔莎说道,“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好,她在哪里失散的?有什么特征吗?”玉摧红问道。
“她也是色目人,眼睛是蓝色的,我记得她在江南,她爹本家姓白,”娜塔莎说道,“你一看她,就应该可以认出来。”
“玉摧红还有这本领?”铁无双笑道。
“是,玉摧红对女人真是很好,也记得住女人,”娜塔莎说道,“她是我妹妹,自然长得像我,长得很漂亮,玉摧红记得我的样子,到时候,只要看到我妹妹,就会认出来。”
“你这么说,我竟然无言以对了。”铁无双学着燕归云的腔调故意说道。
四人听得据门堡号角远远地吹响,小二哥拉着牛车返回,玉摧红与娜塔莎一马双跨,铁无双也骑上黄骠马一路向南,绝尘而去。
1,一进应州城
九边重镇,山西大同的西北延伸,山原虽高,但地势略平,有个小城,名曰应州,应州城西北方向是辖地广阔的云中郡,已经是大明与鞑靼人互相的游击区,面对云中郡防线,应州左手边数十里是依山而建大名鼎鼎的雁门关,应州右手边数十里却是同样赫赫有名多有战事发生的龙门镇。
将这雁门关,应州城,龙门镇三个军事重镇连接起来的却是蜿蜒如长蛇的长城,雄关之外,或是漫漫黄沙,或是戈壁丘陵,罕有人迹,唯有零星驼队,马帮,响着铃铛,孤寂艰难穿行其间,让行吟诗人不由得感叹: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应州小城其实很美,这是一个为战争而产生的城市,却又因为战争而繁荣了边贸,这座城市的人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实现就是如此,他们的生活,要么忙着生,那就是生意,要么忙着死,那就是帮着城主一起去杀戮,无论城主是谁,无论岁月,都是如此。
所以,当太阳的光芒将将跃过东边的城垛口,商贾们抽上第一袋美洲烟草,拆下第一块门板,当太阳光从西边的城垛口收去最后的余晖,商贾们拿着烟锅盖在鞋底砸砸弹掉烟灰垢,吹口气,嘿嘿一声,拎起最后一块门板,一把搂住了婆姨,看门的狗子随着主人摇头晃脑回门,边陲小城从来就是如此……
这天正午,应州城最大的商号,德胜商号迎来一位奇怪的客人,那客人身材异常高大,髯虬连腮,透着难以掩饰的豪横之气,此人戴着一副此地少有的西洋茶色墨镜,他压低头颅一进门,先扫看一下,似乎略微满意地点点头,径直往厅堂主座的左首座一坐,大手这么一伸,掌心朝下压着一叠如同银票一样的证券纸张,那客人一仰头,清亮地一嗓子:“伙计,口渴,上茶!”
伙计一看客人非凡,走堂入室请来了掌柜,掌柜子姓孟,是大同德胜镖局总镖头孟端阳的本家兄弟,名唤作孟重九,人称九爷。九爷如同孟端阳一样,也是一脸大胡子,九爷进堂前,作揖落座,请茶,眼睛看了看这位贵客,又瞅了瞅贵客手掌下的票据,小心打探地问道:“客官,您需要小店做些什么?”
“嗯,宣府章大掌柜认得不?”那贵客倒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认得,认得,”孟九爷点头说道,“多年买卖相与了。”
“认得就好,”贵客说道,“章大掌柜与我也是多年相与,这有些章记的小单子,孟九爷看能不能兑点银子,爷等着急用。”那贵客手一抬,那一叠票据一亮出来,第一张那上面的数字一下子印入孟九爷的眼帘——十万石小麦。
孟九爷稳稳心情,小心将票据拿在手上,拿出西洋放大镜,仔仔细细看,沉吟了半天,说道:“这位客官果真是章大掌柜的相与?”
“正是!”贵客说道。
“那客官可知这票是什么吗?”孟九爷皱着眉头数着那几张票据。
“笑话,俺拿来的,俺自己不知道是什么?”那贵客看着孟九爷,两片乌黑墨镜片倒映着孟九爷疑惑的眼神,贵客接着说道,“值得银子不?”
“值银子,值很多银子,我看一下,大概值得五十万量银子,”孟九爷说道。
“那费什么话,拿银子!”贵客说道。
“且慢来,贵客不知道,这个票据叫做‘粮引’吗?”孟九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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