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多年前……

我第一次见祁渊，是因为好奇心。

师兄们都说，在霜华洞住着我的七师兄祁渊，平日里他都不会出来，且闲杂人等也进不得，除了昆宗能和他说上几句话，连寻常的活物都不得进去。但我非不信这个邪，且不顾昆宗和众师兄的警告，偷偷溜去霜华洞，也便是在霜华洞后山的温泉上遇到了祁渊。

彼时他**着上身，安静地坐在温池里，闭目养神，动也不动。

是个怪人。

祁渊生得实在好看，我只瞧了一眼，便觉着他不简单。我还在认真地做着对比，纠结着到底是昆宗好看些，还是祁渊好看点。最后还未得出结论，只见他突然睁开了双眸，竟是一双红色的眼睛，浑身煞气非常，很是可怕。

我心里暗道不好，忙撒腿就跑。

但还是迟了。

我被他扯着后领子拎了回来，还被他狠狠地拽进温池里，连一次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还死活不让我上去，险些将我呛死。

我一个长在水上面的一朵莲花，怎么说也是在水里泡了百年方成人形的，那水便是除阿母之外我的第二母亲，却没能在里面撑得多久，没几下就被水淹得没了知觉。

等我恢复知觉醒来之时，我已经在自己的雪窑洞里了。

昆宗坐在我房间的石凳上，见我爬起来，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醒了？”

我兀自吸了吸鼻子，“嗯，还没死透。”

“可还难受？”

“难受。”我委屈地点头，正打算把祁渊告一状，却被昆宗示意坐回去，继说：“小八，你这顽皮的性子还是改不了。芩祤心软，他看不住你，日后你别再和他靠近乎，别把他带坏了。”

我刚经历一次生死，又被昆宗这样嫌弃，很是难受。

“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不听师父和师兄们的话了。”我很是认真地垂着头认错。

平时这个时候，昆宗是不会再怪我的。

但这回，昆宗只说了一句无妨，在我抬头之时又叹着息说，“日后你搬去霜华洞，照顾你七师兄的起居。这雪窑洞为师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回就回来看看。”

我瞪大眼睛，不愿，千千万万个不情愿！

“那，我现在就想看看。日后，日日都想看。”我就想赖着雪窑洞，想着昆宗不会和我那狠心的阿爹一般把我丢出去。

可昆宗是没有把我丢出去，却也没有答应我的无理取闹。他不理会我的情绪，交代完就走了，第二天就去仙洞里闭了关，且留几个师兄们安慰我，就是断了我要向他哭闹的机会。

那几个师兄是疼我，可他们也只会安慰我，我说他们要是能把祁渊揍一顿我就开心了，结果他们几个挤眉弄眼的，都说有事先走一步。

留我一人后悔莫及。

霜华洞非一般的活物能进去，我不过是去看了一眼，就险些被祁渊害得丢了半条命。尤其是他那双嗜血的眼睛，要我去照顾这么一个睁眼就能把我吓死的怪物，比将我凌迟了还要难受。

他这么吓人，也难怪只会躲在霜华洞里不出去，这外面进不去的，多半都是被他的模样吓走的。也便是我眼拙，才会第一眼觉着他比昆宗好看。

可昆宗毕竟是我师父，霜华洞也属戴泽山，他的命令我自然是不能违背的。只能一时甩甩脾气闹闹，闹过之后还是得去霜华洞里当仙婢。

我去霜华洞之时，祁渊就在仙洞前的圆桌上看书，看到我来丝毫没有意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书。

真是……狂妄的家伙！

但很快我又意识到一件事，这家伙的眼睛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

他这般安静儒雅，和那日看到的狂躁之徒，简直大相径庭。

怪人，委实的怪人。

他的穿着和其它师兄也不一样。其他师兄都是穿着白色的仙服，他的衣服却是黄色的。

连衣服都弄得这么特别，难怪昆宗会因为特别对待他而特别对待了我。

“七师兄。”我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故意大声吵他，继把一堆东西往桌子上撂，很是泼辣蛮横，“我的东西放哪？”

祁渊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又转回书里去，“除了我的房间，其它你自己挑。”

还这般高冷。

我兀自哼哼，随便地转了一圈回来，祁渊还在看书。

没想到还是个书迷。

“你的房间在哪？”我故意找茬。

他这时才把书放下，淡淡看我一眼，起身，“跟我来。”

我懒洋洋地跟在他后面，然后进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

这里面的摆设实在单调，就一张床榻和一张桌子，连个茶壶酒杯都没有，唯一好点的，就是那扇窗……外的风景，也还算秀丽。

不由得替他可怜，虽然他一个人霸占着戴泽山里最大的山头，但住的却着实凄凉。

我本能地拍拍祁渊的肩膀，“我知道了。日后我会好好伺候你的。”然后把带来的家当甩在后背，出去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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