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他俩，那定是也同意！温良最是爱酒，能让他不醉不归，哪怕没饭菜他也愿意！”同乡笑着道，又指指手中的红纸，“这字瞧着是姑娘写的，我也想见见什么姑娘能想出这样的揽客法子！”
很快，另两人也与他们汇合，看过纸后，温良果然立即点头，哈哈笑道：“能有酒水就行！”
常远性格内向些，想了想，也轻颔首道：“我娘说了，在外吃饱肚不想家，就去这里罢。”
“你们就不怕被人诓骗？”柳许为人较谨慎，迟疑着皱眉道，“天下哪有凭白掉馅饼的事儿，咱们出门在外，还需小心些。”
温良用胳膊捣了捣他，揶揄道：“若真被骗了，咱们四个男人，还怕个开食肆的小姑娘？”
“行了，快走罢！”柳许的同乡揽着温良和柳许，抬脚便走，“在贡院里被关了这几日，我的五脏庙也该祭祭了！”
……
眼瞧着日影西斜，火锅铺子门外却静悄悄的，偶尔有行人路过，也是被牌匾上“喜涮涮火锅”五个大字吸引住，停驻脚步好奇打量。
程姝瑶已有心理准备，故而每当有人驻足时，她便让小厮出去发红纸，却未有人真的进来用食。
顾锦宁等人自知开新铺子要比寻常食肆更艰难，虽略有失落，但谁也没有表露出来。
也不知这样枯坐了多久，店门外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说笑声。
“来了！”程姝瑶登时从椅上跳起，兴奋地奔向门口。
顾锦宁也不明白为何她这样肯定，与魏澜和窦靖晶对望一眼，而后也起身迎上去。
只见门外站着四个年轻男子，身上还背着简易包袱，打扮也是书生模样，竟真是从贡院赶来的。
“敢问姑娘，这可是纸上所写的食肆？”柳许扬扬手上的纸，又看了眼牌匾，疑惑之色显露无疑，明显是不知到底何为“火锅”。
“没错没错，是这儿！”程姝瑶笑容灿烂，忙侧身作邀，“我们今儿开业酬宾，一桌只需一两银便能管饱，四位公子请！”
温良闻言，便大笑着拉起柳许朝里走，打趣道：“既来之则安之，人家小姑娘都这样说了，你个男人还扭扭捏捏的不像样！”
柳许的同乡好奇地打量着店内，常远则是赧然地朝顾锦宁等人点点头。
四人落了座，程姝瑶亲自拿了菜谱上前，只让小厮婢女在旁看着她是如何做的。
“我们店里卖的是新鲜玩意儿，保证你们都没吃过！”程姝瑶一边笑着道，一边打开菜谱，介绍起这火锅怎么点菜。
柳许等人初时听闻这东西他们没吃过，只当是店家夸海口，待看到菜谱后，再听程姝瑶介绍的吃法，顿时大吃一惊。
“既然我们皆未吃过……这菜似是不好点。”柳许犹豫不决地看着菜谱，一时想不出该点哪个。
程姝瑶不慌不忙地道：“无妨，我可以替你们搭配食材，你们只需告诉我有何忌口。”
柳许闻言，心头一松，便点头道：“那有劳姑娘了。”
“姑娘还真是能人啊！”温良抚着下巴赞叹，“没想到我们来参加春闱，还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新奇食物！”
程姝瑶笑着道：“等你们吃过后，再来夸我也不迟！”
说罢，程姝瑶便欢快地唤来小二，报出一串食材，小二忙不迭应承着去后堂通传。一旁的婢女也上前倒茶，一切井然有序。
待程姝瑶走开，温良便小声道：“这姑娘瞧着很是机灵聪明，能开这样的食肆，也不奇怪。”
柳许等人纷纷点头，而后也开始期待接下来会吃到什么样的新奇食物。
不多时，小二将锅子端上来，自然又引起柳许他们的诧异。紧接着，菜色也摆在桌上，有荤有素，满满当当。
“姑娘真是实在，这一两银子花得值！”柳许的同乡连声称赞。
温良笑嗔：“林安，你不会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一语引得几人大笑，林安也不恼，索性大方地道：“我尚未成亲，爱慕个姑娘怎么了？”
瞧着这几人其乐融融，顾锦宁等人也松了口气。
魏澜浅笑道：“原想着，咱们这食肆不同寻常，能接受的人极少。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程姝瑶正在柜台里拿酒，闻言便道：“吃火锅就该这么吃！吃着火锅喝着小酒，世间没有什么能比这事更自在的了！”
说罢，程姝瑶又拎着两小坛酒走向那桌客人，只听她说道：“这酒极好喝，你们尝尝，喝完了再找我要！”
“她倒是大方。”窦靖晶看着程姝瑶豪迈的模样，失笑道，“幸好只是今日给学子优惠，若是再多几日，哪怕有大鱼，也不够她挥霍的了！”
顾锦宁也笑望着程姝瑶忙前忙后。此时的程姝瑶，身上有着比往常更多的活力，仿佛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不知为何，顾锦宁突然有种感觉，如果程姝瑶不是生在官宦之家，而是生于商贾，大概她会比如今更快乐。
随着时间流逝，店里又迎来新的客人。依旧是从贡院赶来的考生，还是程姝瑶上前介绍，顾锦宁等人见状，也纷纷提出帮忙。
“诶！不用你们！”程姝瑶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今儿开业能在这一直待着，已经算是待我极好了。若是再让你们接待客人，属实说不过去。”
魏澜闻言挑眉，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你们我们的，咱们既然一起开了这铺子，自然是心往一处想。怎么，你就不是官家小姐了？”
顾锦宁也知程姝瑶的意思。寻常世家贵女，是不会在自家铺面里接待客人的。所以程姝瑶顾及这点，始终自己忙碌，却不曾让她们出手。
“姝瑶，开这食肆，我们就已想过这些了。”顾锦宁勾唇轻笑，而后拿起菜谱，“旁的琐事可以让小二婢女做，但若客人问起火锅的事，还是我们这些吃过的人最了解。”
程姝瑶抿了抿嘴角，遂露出笑容，郑重道：“谢谢你们。”
“嘁！还跟我们假客气！”魏澜笑睨着她道。
随着店里渐渐多了食客，几人皆忙碌起来，厅堂内客人喧哗笑谈声不绝于耳，蒸气升腾间，颇有人间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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