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轩在这个行业做了太久的龙头了，华氏压制着后来的经纪公司，用尽手段打压，抢夺资源，不给其他人活路，谁能没有怨言？”

“你看过朗轩的合同吗？那是和艺人的平等合同吗？和卖身契有什么区别？一签就是二十年，一个人最好的青春都给了朗轩，然后呢，经纪人和公司抽成要80%，只给艺人20%，这不是要逼死他们吗？”

“大家都是资本家，没有资格说谁不好，但是自己吃肉，总要让别人有口汤喝，有钱一起赚，这是约定俗成的东西，朗轩牢牢霸着国内的第一经纪公司，仗着自己资源好，竭尽所能压榨艺人，你以为艺人心里没有想法？”

“夏可现在发展势头不错，但是你看过夏可的合同吗？也是二十年的卖身契，我不信夏可若是真的做到了影后的位置，能不和朗轩打这个合同的官司。”

“朗轩近些年已经有大量的人才流失了，新人不想签约朗轩，资源再广阔，也得是拿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我不信你没发现朗轩的弊端。”

“我知道你是要改革，哪怕是还在和华显荣争夺继承权的时候，也在给艺人争取权利，但是你就是一个人，华锦，朗轩的股东不会让你动他们的根本的，他们就是依靠压榨艺人来养活自己的，你动了他们的蛋糕，还想做上董事长的位置吗？”

“华善从就是在拿你磨刀，他也看出了朗轩的劣势，知道朗轩因为什么走下坡路，他在用你试探股东的态度，你看现在股东还暧昧着不表态，不过是你小打小闹，他们不在意罢了。”

“为什么我和王谨仁能在朗轩的压制中成功，不是因为我们多有能力，而是我们的背景让华善从投鼠忌器，他一直想巴结上季正则，哪怕是别的世家，不就是打着主意，一旦自己也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家世，立刻就要踩死我们吗？”

“你以为季正则真的什么都不懂吗？那是因为那段时间是你在朗轩做事，你做事留余地，季正则也愿意留一分情面给你，不信你可以再看看，华显荣管理这些事情之后，我们会不会再手下留情？”

华锦离开纵海传媒的办公大楼，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何安和她说的那番话。

何安不是个喜欢劝别人的性格，人各有命，你救不了想上吊的老寿星，就是这个道理。

他能苦口婆心的给华锦说这么多，分析利弊，就为了让华锦放弃再回朗轩的想法。

华锦记得她要离开之前，何安最后说的话。

“路姨对华家有恨意，我也想动华家这块蛋糕，既然如此，我可以直接给路姨递过去一把刀，赢了，朗轩从此变成二流企业，输了，也不伤筋动骨，还能试探华善从的实力，一箭双雕。”

“我母亲知道这件事吗？”华锦问道。

资本家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何安也不是真的全是帮路望舒，他的利益出发点，比路望舒想要复仇的理由，更能说服华锦。

何安笑了笑，“路姨那么聪明，她只透漏了一点想法，我就立刻给她找了格里芬出来，你说她会不会猜到。”

“大家不过是互相利用。”何安伸手点点咖啡杯，对华锦说：“别喝了，凉了对胃不好。”

华锦手里端起来的咖啡又放了回去。

“我们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都不想让你牵涉其中，一旦计划暴露，如果你在朗轩任职，首当其中受到责难，华氏不值得你付出心血，还是好好上课去吧，高中生就应该有高中生的样子。”

华锦的表情有些自嘲，“但是你们谁都没想过先告诉我一点真相，我母亲哪怕在我去和华显荣争抢的时候，说出那么一点点，我都不会这么认真，现在，你们说计划差不多了，我可以退出了，那跟着我的人呢？”

何安难得的沉默了一瞬，“总要有所牺牲的。”

“你的话和季正则的真像。”华锦也不好说，自己最后一句算不算不高兴的讽刺，但是她不想再和何安说话，起身就走。

“我今天来，本来是怕你被我母亲拖累，看来是我想错了，你们两个才是合作者。”

她说不上失望，何安的做法无可厚非，任何一个企业要壮大，总要吞并那些或者弱小，或者有颓势的对手，只是她太把感情当回事了。

何安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小锦儿，有时间你还是去看看你母亲吧。”

“我会的，在我想的时候。”华锦的手搭在门把手上，离开之前说：“但是我要先安排好那些曾经跟着我的人，他们不是你们的牺牲品。”

华锦坐在季正则的豪华跑车里，心情有一点沉郁。

上次那一辆扔在家里，现在拿不回来，只能又从他的车库里开了一辆，本来出来的时候心情还算不错，季正则的每辆车子都出乎意料的合乎她的心意，但是现在，那点好心情也不翼而飞。

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闭目沉思，不知道自己下一个目的地要去哪。

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季正则在她身上装了监控，华锦刚想着他，季正则的电话就打进来。

华锦接起来的时候笑了笑，“每次我想你的时候，你都能打电话。”

季正则敏锐的听出华锦的不高兴，毕竟华锦要是正常的时候，可说不出这么容易让人想歪的话，他问：“和何安谈的不顺畅？”

“哪能呢。”华锦把身子往车座里靠了靠，超跑的车身低，其实坐起来不是那么舒服，以后再开车，得换个舒服点的了。

她心里想着，没说出来，而是感慨，“我就是思考了一下，发现资本家都是冷血没有人性的，大家一丘之貉，谁也别说谁。”

哪怕是她自己，冠冕堂皇的指责何安的做法冷血，自己去给别人安排后路，不也是做出个姿态，省的以后无人给她卖命。

“太正常了，哪个资本家都不是做慈善的，再说，没钱我们拿什么做慈善。”季正则说的理所当然。

“也是。”华锦笑笑，“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事季正则一般不找她。

“是有点，你让我查的，谁替华立明填补了两千万的亏空，这事很简单，只是刚开始下面的人以为是小事，没去查。”季正则说，“是柳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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