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看到谢利脸上惊恐的模样觉得很好玩，这人总算不是一张欠债脸了。
结果她还没说话，突然炸开的水池给了谢利回答。
谢利和华锦兜头被水和鱼浇了一脸一身，谢利看华锦的目光都要杀人了，“你把手雷扔进水池里了？！”
华锦被连浇带砸的有点蒙，但看谢利这么生气，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想法，华锦仰着头，理直气壮的说：“你管我扔的是什么，鱼是不是都钓上来了，是不是比你钓的多。”
谢利额角青筋暴起，“你这是炸上来的，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今天带的不是威力小的手雷，咱俩就得被炸死。”
“可你带的不是威力小的手雷吗？那就别假设了，假设没用。”华锦是典型的熊孩子口吻了。
谢利气的都哆嗦了，“那是，威力小也没妨碍雕塑被炸碎啊。”
他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水池里只剩下半截的美人鱼雕塑，说：“这雕塑是白玉的。”
“我！我！啊！阿嚏！”华锦还想和谢利吵，可惜一阵风刮过来，她身为小孩子身体没那么壮实，狠狠打了个哆嗦。
谢利见状，立刻不和华锦吵了，仲先生看重这个小丫头，要是她在自己这感冒了，到时候仲先生非得把他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他拎着小丫头的衣服领子，带着她往城堡里走，还是忧心忡忡的回头看了一眼炸成半截的美人鱼雕塑，心想，估计不用等华锦感冒，自己就得被仲先生打的鼻青脸肿。
结果就像谢利想的那样，他都没踏进城堡呢，仲先生就发现了。
谢利远远的看见仲先生站在城堡的门口，脚下一转，直接往来时的路上跑。
“你跑什么，放我下来，颠的我都要吐了！”华锦被谢利夹着，随着谢利的奔跑颠簸，整个人头晕眼花，要看着就要吐出来了。
“你自己选吧，是想吐出来还是被老师揍。”谢利一边跑一边说。
“你！我！”华锦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后面有谢利那些同门的声音。
结果不需要华锦选择，她终于忍不住，一点都不糟蹋的，吐了谢利一身。
谢利因为华锦突如其来的自相残杀乱了阵脚，他的洁癖发作，只能把华锦发下先去脱衣服。
就是谢利耽误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后面的贝拉她们就追上来了，直接把谢利按在草地上，让仲先生拖回去教训了一顿。
华锦幸免于难，因为她真的生病了。
仲先生来她的卧室看她，看着华锦烧的通红的脸，最后只说了一句，“胆子真大。”
谢利鼻青脸肿的来看华锦，遭到了华锦的嫌弃，“你愁眉苦脸的给谁看呢！”
“不幸的消息，老师说让我继续照顾你。”谢利说。
这回轮到华锦愁眉苦脸了。
他俩面面相觑，知道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仲先生都没改变主意，自己想摆脱对方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实现了。
他们只能捏着鼻子将就着对方过了。
华锦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喝谢利能和平相处的了，她只知道后来那座被她炸了的水池再也没有养过鱼，里面的半截美人鱼雕塑被换掉了，变成了一座假山。
以华锦的眼光看了半天，那假山的造价可没有美人鱼高，她深深的怀疑仲先生是害怕她脑抽之后，再炸一次水池。
她和谢利的生活简直是在互相嫌弃中度过的，城堡里每天都是鸡飞狗跳，倒是比原来有人气了不少。
“你小时候怎么能那么人憎狗嫌呢？”谢利突然说。
华锦又重新回到那座放着假山的水池旁边，谢利在她身后问。
她回头，谢利的心口和肋骨的位置还有两个洞，不过衣服上倒是没有血迹了。
华锦嗤笑他，“死都死了，在我梦里还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的。”
谢利常年欠债的苦大仇深脸上这回是无奈的微笑，他笑起来很好看，说：“你要不惦记我，没事梦到我，我也不能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点出来见你。”
华锦嫌弃的一摆手，“行了，我看过了，以后肯定不再召见你，你跪安吧。”
“你可真是……”谢利话只说了一半，他脸上的表情很温柔，真的听从华锦说的，从她面前消失了。
就像一个仪式，华锦再回头，水池里的假山已经变成美人鱼雕塑，可惜那个人不在身后，她也长大了。
季正则坐在华锦的床头，一直注视着华锦，然后他发现，华锦的眼睛沁出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去，很快就被枕头吸收了，只留下一个浅淡的印记。
要不是季正则一直看着华锦，根本无法发现。
季正则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华锦还是在意的，亲手杀了谢利，对华锦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他没有叫醒华锦，华锦在落了一滴泪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刚才那睡梦中的脆弱像一个幻觉。
季正则没有叫醒她，只默默地等着她醒过来。
他其实是嫉妒谢利的，在他没有遇到华锦的那些年，华锦的同门才是陪着华锦长大的人，华锦年少时候无论是轻狂还是乖巧的模样，都与季正则无关。
季正则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尽量不发出声音。
他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看着华锦的目光很专注，他心底里的声音蠢蠢欲动，一直在蛊惑他。
他真想把华锦藏起来，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让华锦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然后，他用未来漫长的时间，抹掉那些同门在华锦心里的印记。
只属于我，只是我的，华锦。
季正则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开始深呼吸，让自己这个疯狂的念头可以消散掉。
华锦睡得时间不长，但是很累，毕竟谁在梦里再经历一次鸡飞狗跳的少年时光，都会很累的。
满满的黑历史伴随着快乐的记忆，让华锦又爱又恨。
她看着天花板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城堡了。
然后她的耳朵捕捉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侧头，看到季正则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季正则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华锦突然醒来让他猝不及防，他眼睛里黑暗的风暴还没有来得及收敛，被华锦看了个正着。
华锦勾唇一笑，带着点坏坏的意味，问，“季总，你心里在想什么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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