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柳云烟将在浴盆里睡着的安奕叫起来,给他擦着头发,心疼不已的说:“夫君,要么我不回去了?
你这么拼,万一哪一天……”
“别担心。”
安奕屈膝半蹲在他面前,让他省力些:“我说到做到,一定会让他们求你回去。”
“可你太辛苦。”柳云烟用布巾裹着他的发尾拧:“我可以想别的法子,不是非回去不可。”
“为了你不辛苦。”安奕是真的开心。
老婆不走了。
所以这次他选了自己,对么?
“嗯。”柳云烟闷闷的应了,拍拍他的肩头:“抬头。”
安奕期待的抬头,嘴都要张开了,柳云烟却只是将他脸上的水滴擦干。
然后转身背对他:“洗澡水自己倒,我回房了。”
说完他拔腿就往外跑,跑进院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但这笑,在他关上卧房门那一刻便消失了。
柳云烟展开手里的布巾随手搭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安奕这几日太过劳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报答他的这份愧疚,已经越来越重,压的他心里难受。
盐商这事彻底结束。
已经是一个月后。
朝堂的老臣被换了大半,上来的新鲜血液里一半都是寒门子弟。
安奕更是被升为正四品刑部侍郎。
短短半年连升两级,他无疑是本朝升的最快的状元。
但无人妒忌。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多次截杀中活过来,并将敌人一一送走的。
也不是谁都能想出那么刁钻的审讯法子,让天牢墙面都被血染成黑色的。
更不是随便谁,都能做皇帝手里锋利又听话的刀。
而这位新上任的侍郎,这几日居然又翻起了卷宗。
京城一时人人自危,连几个出名的纨绔都收敛许多,生怕给家里招灾惹事。
不仅纨绔们害怕。
安远侯府此刻也已经乱成一团。
“我听说,大长公主昨天又带那孩子去游湖了,甚至让小侯爷喊他哥哥。”
老侯夫人说完,视线扫过众人,满脸愁苦:“大长公主怕是都知道了。”
安远侯脸上不变:“他不过是沾了安奕的光,算不得什么本事。”
“大哥这话不对吧。”二房刘辉啧啧两声:“他能拿捏安奕,能被大长公主亲自带出门,还不算是本事?”
“那安奕也是个糊涂的,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的男人罢了,竟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没见过世面的玩意。”老侯夫人骂道。
“娘,那是你亲孙子。”刘辉又拆台:“不过也是,大哥的孩子确实不行。
生的是纨绔,抱的是废物。
反倒是丢了的那位找的儿婿,竟是如此出色的人物,哈哈哈。”
“你闭嘴!”老侯夫人气的拍桌,指着他的鼻子骂:“收收你幸灾乐祸的嘴脸!
难不成你大哥过的不好,你便能过好了么!你们都姓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可不一定。”刘辉没骨头似的歪在椅子里:“你们是忘了孩子怎么丢的,还是忘了大嫂怎么死的?
就安奕这能将老王爷都扯下来的狠劲,若他想计较,咱们啊,一个都跑不了。”
“二弟!”刘曦厉声呵斥他:“谨言慎行。”
“得了吧。”刘辉嗤笑了声:“要我说,还是尽快分家,免得将来安奕找来,刘家一个血脉都留不下。”
“混账东西!!”老侯夫人气的摔了茶杯:“我还活着,谁敢分家!!”
“娘是非要我陪着去死?那也成吧。”
刘辉嬉笑着起身,指着整间屋子:“左右这些年的荣华富贵我也是享受了的,死也应当,权当是赎罪了。”
说完他拉着自己夫人就走了出去,完全无视后面砸东西的动静。
直至走到花园里。
他回头看看跟自己一样,满脸混不吝的媳妇,叹了口气:“我得把你休了,孩子你带走,给他们改姓吧。”
“扯什么呢,哪儿就这么严重了。”刘二夫人不信。
“真这么严重。”刘辉神色严肃,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我姓刘,他们是我的母亲和哥哥,我必须一起承担。
但你不用,带着孩子回去吧,以后逢年过节,到我坟头烧纸就行。”
刘二夫人拧着他耳朵:“给我装什么劲呢,是不是想赶我走,把小的接进来?”
“夫人。”刘辉红着眼,语气更严肃:“好死不如赖活着,带着孩子走吧。”
这是他刘家欠下的债,当年他没有阻止,如今他不能开脱。
刘二夫人松了手,狠狠擦了一把脸:“我不走,生同衾死同穴,话是你说的,你得做到。
走,送俩孩子去我娘家住,我留下陪着你。”
三日后。
拎着点心回到二进小院的安奕,看到了满院子的珠宝玉器和大小不一的木箱子。
柳云烟坐在院子最中间红木箱子上,膝头放着个精致的珍珠冠。
他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珍珠,眼眶通红,显然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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