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离开后，姜翎讪讪的开了口：“对不起，我那天早上真不知道怎么就……”

顾无邪没答话，沉默着将她带进了怀里。

姜翎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子，他心中比谁都清楚，人被憋久了总要有个宣泄口。

乐观的人从来不代表心中不会难受啊……

二人新找的地方较偏，是个土房子，一间堂屋一间卧房，卧房内不过一张火炕，一桌两椅，还有个放杂物的旧柜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原本顾无邪想找个好些的，然而姜翎执意找这间。

如今住什么也无所谓，主要是便宜！

顾无邪的字画加上她平日里做点心所赚的银子，虽然不至于落魄至此，但读书实在是件烧钱的事，还要为日后做打算。

顾无邪瞧她精打细算的模样，沉默不言，每日除了发疯的温书外，便是靠字画赚钱，每日不将手腕写的发酸几乎不会落笔。

姜翎买了做点心的材料，买了个小推车，每晚做好后，翌日便会在大街小巷到处去卖，每日风吹日晒的，说不辛苦是假的。

偶尔姜翎坐在街边同人因为几文钱讨价还价时，总是会不自觉想起昔日在京中，自己还是最受宠的小公主，挥金如土的时候，何曾想过会有这样一日？每个月都要精打细算的计较着吃穿用度。

好在房租极便宜，一年才二钱银子。

不过什么东西都是一分钱一分货，租房也不例外，每逢阴天下雨，这屋子的房梁总是会漏雨，顾无邪补了好几次，还是会有雨水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落进来，姜翎只好拿几个木盆来接着。

每到下雨夜，听见滴滴答答的雨声，姜翎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每到这种时候，顾无邪便会将她抱进怀里，同她讲一些在书中看过的民间故事哄她入睡，两人拥在一起沉沉睡去。

周围的邻居多是些粗鄙之人，地痞流氓，穷酸乞丐都有，每日里骂骂咧咧的不说，不知从哪听见顾无邪原来是昔日大名鼎鼎的寻公子，这些苦了一辈子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每逢见到姜翎和顾无邪便要翻白眼儿。

那眼神姜翎大概看得懂，无非是在鄙夷她和顾无邪昔日里赚黑钱，而他们这些人虽然穷，但是穷的清清白白。

姜翎心中又是气又是觉得哭笑不得，感情你们穷你们有理？那些做生意真赚到银子的，有几个手脚干净的？只不过如今顾无邪虎落平阳了，这些阴沟里的耗子才有机会自命清高。

不过这都没什么，姜翎心想，只要她和顾无邪努力，这种日子，这些人，早晚能摆脱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不知何时，盛夏悄然来临。

姜翎这几日在外面卖点心时，只觉得这太阳毒辣厉害，浑身都被汗湿透了，躲在树下仍旧凉快不到哪去。

不知为何，小腹隐隐作痛，看着还剩下一点的点心，姜翎准备再忍忍。

终于，最后一些又卖了二钱银子，姜翎一面推着小推车往回走，一面想着顾无邪这些日子温书辛苦，晚饭给他加个鸡腿，不想越往回走，小腹痛的越厉害，撑着走了一会儿，眼前一黑，倒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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