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宫人们都已去休息。只有宝鹬守夜就睡在我的床下。
“宝鹬。”
我轻声喊道。
“小主,是要喝水吗?”
已经三更天了,打更的小太监刚从甬道走过不久。夜深人静。
“我想喝蜂蜜水。”
宝鹬乖乖的,夜深也依旧为着我去小厨房取花蜜来。我见她转身拐进小厨房去找值夜的小太监拿钥匙,也悄悄地从房中走出来,站在正殿的廊下。
夏冬春的奴才和她一样,睡得死猪一般,我就站在窗下,那小太监竟也没有发觉。
悄悄地给窗户开了一个缝,我在窗沿上抹了些昨天做糕团剩下的红豆沙。那酱红色和木窗框如出一辙,丝毫看不出差别。
静谧之中听见宝鹬拿着蜂蜜水出来,我赶紧走到中庭等她。
“小主,你怎么出来了。”
我捧着她兑好的蜂蜜水,站在中庭慢慢地喝着。
“今夜的月色真好啊。”
我抬头看着天空,引得宝鹬也跟着我一起望向那层云之后如宝石般熠熠的月光。
“今日是九月十七。月儿自然是圆的。小主是想家了吗?”
家。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跟我提起过家了,我差点儿都要忘记家这个东西了。
喝完蜂蜜水,宝鹬懂事地去院中地大缸里舀水洗净,然后拿着碗跟着我依旧回房睡觉。
一大早。
“啊啊啊啊啊!”
正殿传来夏冬春的尖叫声,她在房内摔花瓶摔碗,哭得声嘶力竭。
“不中用的奴才!给我打发到慎刑司去!”
我泰然自若,坐在梳妆台前,宝鹃拿着玫色绢花旗头而来,我却对着她摇了摇头。
宫里的奴婢都知道隆重的日子要打扮得隆重些才好,可今日我就是个陪衬,打扮得越不显眼才越好。
依旧是素白宫装,还有进宫前分得的料器花饰,一身朴素,和甄嬛遥遥相应。
我见富察还未出门,便想等她一起去。延禧宫出了西门就是景仁宫,再怎么也比其他小主方便。
刚走到中庭,只见夏冬春将她那身两天赶制出来的华贵青绿宫装扔在门前。
我看着上面老鼠啃咬的痕迹不禁低头一笑,转而看向只能穿一身玫红的夏常在。
“你居然敢笑话我!”
夏冬春今日穿不上皇后赏的布料新裁的衣裳本就怒火滔天,见到我更是有了发泄的出口,冲过来就要刁难我。
我赶紧蹲下对她行礼,大声喝道:“夏常在请自重!今日觐见皇后倒是迟不得的!姐姐的衣裳被老鼠啃了,依我所见倒是好事!”
夏冬春听到我这么说更加生气,呵斥我道:“你倒是说说,怎么还成了好事!”
“一来,姐姐的新衣裳是内务府新赶制出来的,针脚粗糙不说,上身也不合。衣服嘛,穿得越久行走起来才不生硬。这二来,皇后娘娘赏的料子华贵无比,姐姐本就貌若天仙,若连衣裳都压了各位娘娘的风头,岂不是平白招惹妒忌?这三来,姐姐的美貌和打扮终究是给皇上看的,只要能在皇上面前嫣然生姿即可,何必在意在各位姐妹面前是否能艳冠群芳呢?”
夏冬春虽然是个蠢蛋,但经我这么一说倒也不生气了,只是可惜了那件青色的宫装,刚刚做好连穿都没有穿一次,就只能废弃了。
“行吧。算你说话好听,起来吧!”
夏冬春这才让我起身,兴致盎然地往景仁宫去了。
我去东配殿门口迎富察贵人出来,只见她倒是有些失望,埋怨地剜了我一眼,说道:“妹妹何必跟她说那么多?夏氏傲慢无礼,就算是被娘娘们斥责也是咎由自取。妹妹何必教她,也未免太心善了些。”
听到富察贵人这么说,心里的怀疑恍然落地。
看来,富察贵人正盼着夏氏早日去死,自己好搬进正殿,当延禧宫正儿八经的主子呢......
“夏姐姐终究是延禧宫人,她若犯错,难免不会牵连到咱们。若由她犯错牵累了姐姐,那多冤枉啊......”
富察贵人冷笑一声,看着我的眼神由暖转冷,轻轻说道:“妹妹啊,你还是太天真了。”
那眼神意味分明在说:若她死了,便碍不着我们了。
果然,这满宫里没有一个善茬,当初当真是我太天真了。
一入景仁宫,只见正殿两侧坐满了妃嫔,我位份最低,只能跟在富察贵人身后,身旁站着比我年纪还小两岁的淳常在。
华妃如旧姗姗来迟,众嫔妃都蹲下向她行礼,我隐隐看见齐妃站着,只是微微屈膝。
皇子生母才是这满宫里最尊贵的,遑论什么家世恩宠,都比不上一个成年的儿子。
我暗暗一笑,忽然想到了自己有一个绝妙的好东西。
宜修灵验无比的生子秘方!
那方子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如今这满宫里,宜修想要打谁的胎就能打谁的胎,但我想要让谁生谁就能生。
“本宫来得不算迟吧?”
我起身看向华妃婀娜的背影,不禁心里叹道:让她生确实有些困难,不比我当初用了息肌丸,华妃简直是麝香都腌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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