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反了天了,一个答应,让满宫的嫔妃等她给皇后请安。”
齐妃按捺不住,率先出言表达自己的不耐烦。
我轻笑一声忽然想起,似乎向来都是齐妃沉不住气先开口的。毕竟皇后之下的妃子之中,论身份贵重只有齐妃可以开这个口,只是她向来言之无物,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大家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齐妃消消气吧,现在还只是个答应,以后还未知能爬多高呢?”
华妃心平气和地喝了一口茶,慵懒的样子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毕竟有人代替了她不知天高地厚地给皇后脸色瞧,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怎么?她还想跟先帝的良妃似的,生下皇子?做梦去吧!”
齐妃被华妃一句话挑拨得怒意更甚,满宫里只有默默喝茶看笑话的。
“如今皇上宠她,几天几夜不离养心殿,谁有这个本事?”
众人听到华妃这么说都忍不住落寞地低下头,连我都不得不暗暗佩服余莺儿。
她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只靠着梅花雪景的势头,还有唱昆曲的本事,就能把满宫的女人都比下去,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勾得皇上非她不可?
前世我还没得宠,不知她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今生倒是有兴趣探一探她的底细。
“余答应到。”
余答应穿着一身宝蓝色宫装,外套紫红色的对襟坎肩,一脸笑意来请安。
“答应余氏来迟,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宫姐姐请罪。”
她虽然态度还算端正,但满宫里没有一个妃嫔搭理她,只是默默的。
又说了一会子话,皇后娘娘吩咐了元宵的节礼,便让妃嫔们都散了。
余答应跑得比谁都快,一出宫就上了辇轿,我差点儿追不上她。
“余妹妹。”
余答应坐在辇轿上高高在上地看着我,容色清丽却性子狷狂。
“萱常在有什么吩咐?”
“姐姐想到妹妹宫中去坐坐,妹妹可有空?”
我忍着心头的不屑好言好语地上去搭话,没想到余答应根本不卖我这个面子,直接对我说道:“我要去养心殿侍奉皇上,不得空。姐姐还是改日吧。”
说罢,余答应扬长而去,为她抬轿辇的小太监脚步轻快,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夏冬春从后面走出来挽住我的臂膀,安慰我道:“妹妹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以为谁稀罕她呢!呸!”
夏冬春刚刚“呸”完,身后就传来一阵笑声,沈贵人、欣常在、富察贵人似乎都被夏冬春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给逗笑了。自从有了余答应,大家仿佛觉得当日的夏冬春也没有那么讨厌了,甚至有些可爱。
回到延禧宫,我坐在我梳妆台前久久看着镜子,有些疑惑。
皇上独独赏了余莺儿一乘辇轿,这是做给谁看?
我明明都对他说过,赐辇轿这种事除了会引起六宫非议、妃嫔不和,并没有任何好处。他怎么还是执意要余答应掀起波澜?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灵光一闪:皇上和我是一路性子的人。
多心爱试探。
如果我是皇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想了一会儿,我忽然“噗嗤”一笑,没想到皇上的后招在这儿,赶紧叫来了宝鹬。
“宝鹬,帮我送一盒蜡梅香膏去养心殿,说是送给余答应的。”
宝鹬听了我的吩咐一愣,半天不肯动弹。
“小主,余答应现在正得宠,要什么没有啊,为什么咱们要送?”
我对着她比了一个“嘘”,只是摇了摇头,让她送去了。
宝鹃陪着我梳妆打扮,宝鹊则是听了吩咐在用前阵子晒的蜡梅干花烹茶。
一个时辰后。
宝鹬回来了,似乎是在养心殿受了委屈,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
宝鹃看到宝鹬像是不开心,赶紧上去问她。
“那个余答应好大的架子!我奉小主之命给她送东西,她却不识好歹,直接把咱们小主的东西扔出来了。还是苏公公体恤小主,把香膏揣着了。”
宝鹬一边抹泪一边为我鸣不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得抽抽,宝鹃和宝鹊都被她逗笑了。
我赶紧把宝鹬叫到跟前,拿着绢子给她擦眼泪,笑话她道:“旁的小主哪有你家小主这好性子?”
“朕怎么不知你有这般好性子?”
门口突然传来了皇上的声音,我看向宝鹬会心一笑,忙赶着去行礼迎接。
“外头的奴才竟也不通报一声!”
我佯装埋怨地说了一句,皇上立刻搀扶我起来顺便解释道:“是朕不让传的,想听听你在背后如何议论朕。”
我抬眼看向皇上,微笑有些玩味,他和我简直是一路性子的人,连偷听墙角好奇他人是如何看自己的龌龊小心思也是也一样。
“皇上怎么来了?”
我跟着他进寝殿,服侍他在榻上坐下,接过宝鹊端来烹好的茶。
“朕没说要过来,你怎么连茶都备下了?”
我佯装生气地坐下,身子转向另一边不肯给他看,撒娇道:“趁着今儿是元宵,皇上非要打哑谜,臣妾侥幸猜中了,皇上还在这儿逗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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