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徐新，看看我们能做点什么。”伊晨捡起地上的筷子，扔在桌子上，和徐新走出了餐厅。他回头朝后看去，伊晨看到那几个女生也随着他走下楼。

那树得有十几米高，不知道这只猫是为什么要爬上去，也许是为了躲避树下什么别的动物，也许那里有一个鸟窝，那鸟窝里是那只猫的晚餐，可能没有徐新的话，那个鸟窝将是它最后的晚餐。

“伊晨，树那么高，你一定要小心啊。”徐新接过伊晨脱下的外套，嘱咐道。

“放心好了，没事的。”伊晨说着，慢慢爬上了树，风很大，树也随之摇摆不定，他有轻微的恐高症，此时不敢往下看，只能一口气冲上去，伊晨看到猫也在盯着他看，张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他从它眼里看到了恐惧，它亦从他眼里看到了恐惧。“过来。”伊晨伸出一只胳膊，另一只胳膊抱着树在风中摇晃着，猫顺着伊晨的手爬上了伊晨的脑袋，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伊晨听到了它的心跳，微小，但有力。

徐新抱起猫，那猫却不肯待在她怀里，挣扎着逃出去，一跳，正跳到老师脚上，“嘿，这猫哪来的？”老师抱起猫，它竟不动弹，任由老师抱着。“刚刚伊晨在树上把它救下来的。”徐新略有些羡慕老师，文丽娜挽住她的胳膊，道：“伊晨不错嘛，连树都爬的了。”伊晨不做声，只是笑了笑，从徐新手中拿过外套，他有点冷。

“这猫怎么办，谁想要吗？”老师抱着那只猫环顾四周，见没人想要，便将猫放下，任由它自己跑向林子里。

“该走了，同学们。”老师拍了拍手，又看了一眼时间道，“今天考完试我们可以去一起聚会，放松一下，不是吗？”

众人欢呼雀跃，徐新和文丽娜四目相对，交换了一下眼神，文丽娜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丝不快，徐新只得耸耸肩，两个人先走远了。

老师见文丽娜并没有接过自己的话茬，只是笑了一笑就向前走去，徐新看着后面的老师，她有点怕，她怕自己今晚会被老师强行带过去，她有点焦虑，徐新轻轻地附在文丽娜耳边道：“娜娜，我怕。”“有我在，不用怕。”文丽娜微笑道。

“嗯。”她点了点头，看向后面，发现伊晨已经越过老师走在她们两个身后，看到徐新回头，就向着她挥了挥手，徐新向他做了个鬼脸。

她们走过满是尘土的走廊，像是走在一张地毯上一样，阳光从高高的窗子里打过来照在文丽娜的脸上，她犹如一只花瓶闪耀着光芒，徐新看着她，看着她的脸庞从阴影里走到阳光下，她有些虚幻，不像是文丽娜，徐新紧紧挽住她的胳膊，她生怕文丽娜突然变成一只猫逃出去，她害怕。

文丽娜感觉到胳膊上一阵压迫感，她看向徐新。“别怕，我一直都在。”似乎是看穿了徐新所想，她附在徐新耳边轻轻地说着，“我永远都不离开，永远。”

徐新看着文丽娜，和煦的阳光下，文丽娜像是一尊雕像，闪耀着金色的光泽，她不知道文丽娜是不是会离开，她也不知道文丽娜究竟在做些什么，她不想去问，她只知道，文丽娜不会骗她，永远都不会。

“在干什么啊？”身后伊晨凑过来问道，文丽娜没有理会，撇下一句“没什么。”拉着徐新走远了。

伊晨不解，他看过去，徐新示意让他离开，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文丽娜转过身来的目光，伊晨终究没有说出来。

“怎么了？”温玥没有看到文丽娜，她只看到伊晨对着那里在发呆，“你没事吧？”

“唔，没什么，没什么。”伊晨摇了摇头。

“你怎么不让他说..”徐新想问，却被文丽娜的目光制止，她没有追问下去，那是只属于她们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有些地方是永远不能够触碰的。

“好了，等回去之后我会找个时间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你的。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说。”徐新却有一种感觉，恐怕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发生些什么了。

“嗯，等我们回去再说，我会知道的。”她点点头，一如小时候听从母亲话的自己。徐新安慰着自己。

“那么，我们该进去了。”文丽娜推开门，看着徐新，徐新有点害怕，她想起了小时候被母亲扔进小黑屋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母亲很像现在的她，她有些恍惚，一时间她看到母亲的影子和文丽娜的面容重叠交织在一起，这是谁？

“徐新？”文丽娜用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徐新？怎么了？”

徐新只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那声音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在跟前，“别让我去那儿，我会听话的，我会的，别让我去那里！”“你怎么了？徐新，没人会强迫你的，有我在的，没人会强迫你，徐新。”文丽娜不知道徐新的过去，她没法安慰她，只能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安慰她。

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着主机的声音，那像是呼吸，两个女孩似乎被整个屋子的人包围着，她们像是病床上即将死亡的人，脆弱，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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