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曾受夜一指点练武的法门,这一年来也不曾懈怠,若与雁春君虚与委蛇,近得他身,的确很有机会。
可然后呢?
刺杀当朝王叔,不仅自己活不成,赵暖月和妃雪阁上下一干人等全都跑不了。(注1)
罢了,若自己死了,总能断了雁春君的念想了吧。
雪女做这般想法,赵暖月却想最后再努力一次,她从袖里拿出一张卷好的纸,双手捧上。
“君上,这是妃雪阁的契约”
“我愿将三成利增加到七成,全部奉于君上,只求君上能放过阿雪”
显然赵暖月早就想过通过让股的方式来满足雁春君,让他放弃雪女。
更显然的是,雁春君拒绝了。
如今赵暖月别无他法,从三成加到七成,相当于直接把妃雪阁送给雁春君了。
然而面对如此诱惑,雁春君却是板起了脸:“赵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来看雪女姑娘表演,更是心情大好赏下百金,你却拿出这个东西,还说这样的话?”
“怎么,难不成在你眼中,本君今日是来巧取豪夺,强抢民女的吗?”
“这要传出去,你让本君的颜面挂于何处!?”
雁春君如是般严词斥道。
“啊?”
赵暖月嘴里下意识发出低声,脸上浮现出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身在何方。
高渐离和雪女也相互看了一眼,显得有些茫然。
“我此行韩国,有幸结识号称天下第一智者的夜先生,与他谈天说地、畅饮通宵,可谓相见恨晚”
“他与我提及,你们是他的故友,既如此,我身为长辈自当照拂一二”
雁春君向三人解释了一番后,大手一挥,又道:“今日我亲自赐下‘燕赵第一舞’的匾额,从此燕国没人敢在妃雪阁找不痛快。”
一瞬间大悲变大喜,赵暖月有多激动可想而知。
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被一扫而光,她几乎颤着声道:“多谢君上!多谢君上!!”
“诶,小事一桩”
两人之间一团和乐,好像几个月前雁春君对妃雪阁的逼迫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很是默契的谁也不提。
高渐离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只有雪女,她睁着雾瞳,呆呆的看向雁春君方向。
什么安不安全,什么燕赵第一舞,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夜一!
当思念化作热流上涌,雪女只觉胸口灼烫,一句“他还好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赵国的姑娘有多倔是谁都想不到的。
雪女竟是硬生生压住了内心的冲动,好几次张嘴、有好几次闭上,直到最后也不发一言。
只是默默转身,退出了包厢。
紧接着高渐离丢下一句“在下告退”,也跟着退了出去,差点没把赵暖月魂给吓掉。
好容易躲过一劫,要是再次触怒雁春君,可就真的没地方去哭了。
为此赵暖月只得不停赔笑,一边解释说年轻人没轻没重,一边自己罚自己的酒。
好在雁春君没有过多计较,看在夜一的面子上,只说了两句,让赵暖月加强对手下人的管教。
赵暖月又是千恩万谢,极尽话术,把脑子里能想到的好话挨着顺序全说了一通。
最后哄得雁春君得意上头、飘飘欲仙的,有顺带问了些夜一的近况,这才恭恭敬敬的拜谢而出。
出门后,赵暖月快走了几十步。
等到离雁春君的包厢远了,整个人一顿,下一刻,身子一歪,靠在了过道的墙上。
“呼···”
赵暖月整个人几乎脱力,用衣袖擦着额头的冷汗:“总算是过去了···”
几个深呼吸后,赵暖月渐渐缓了过来,重新直起身子,往雪女的房间走去。
“吱呀”
推开门时,雪女站在窗边。
窗户是打开的,帘幕卷起,她正望着窗外的庭院。
“你说不说会忘了他吗?”赵暖月关上门,道:“怎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心就乱了?”
“没有,他就算死了也与我无关”
“嘁”
赵暖月哂笑道:“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进去。”
“要是真的死了也不在乎,那这一年来是哪个傻子连睡觉也要抱着他送的那根破笛子?”
“宝贝的呦··”
“不是笛子,是竹箫,叫墨竹!”
“你看,说一句你又急”
赵暖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坐到墙边的桌子旁,道:“刚才你那副样子当我没看到吗?”
“你也是真有本事,话都到嘴边了居然还能被你憋回去”
“明明就很在意,明明就很想知道夜一现在的情况,就死倔!就死倔!!”
赵暖月说着话,自己也急了,指节不停扣着桌面,发出“噔噔”的声响。
“你就倔吧,倔到最后看看痛苦的是谁!?”
雪女闻言身子一震,脑袋侧了侧,似有转头的迹象。
然而紧接着又转回去了,默默不语。
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搞的赵暖月一肚子暴躁,忍不住骂道:“你们可真是一对怨侣啊,简直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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