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房先生随后飞至,查七七猛然回头。
四目相对之时,帐房先生面对这双血红的眼睛,竟然略一恍惚,身形因此一滞。
查七七忽然左手一扭,五指如刀。
众位看官都知道,查七七清醒之时,出招反应以速度见长,号称江宁第一快手,如今二人距离太近,等到帐房先生察觉不妙时,已经避无可避。
卟的一声,查七七的左手从他胸口直插而入,一把挖出对方的心脏!
如今击杀了最大劲敌,查七七五官抽搐,曲膝仰望穹顶,张嘴便要长啸……
“畜牲!”
孟端阳扑上去,奋力一掌劈中查七七的后脑。
查七七这才瘫软在地。众人寻来镣铐将他扎扎实实地绑住。
“三破!”帐房先生看着查七七手中血肉模糊的一把,当场咽了气。
查心桐这才敢跃下赌台,落地之际,她先被浓重的血腥之气熏得头脑一昏。
经过刚才一闹,蓬莱仙阁内的贵重器皿又被破坏不少,如今墙上四处血迹斑斑,地上倒伏的伤者呻吟连连,想及刚才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太平印象,恍如隔世。
“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怎么全乱套了,你们在玩老鹰抓小鸡吗?”铁无双的大嗓门远远响起。
众人这才注意到,玉摧红此时去而复返。
“红哥哥。”查心桐赶上几步,一把抓住玉摧红,若不是此中闲人众多,大小姐直欲将一段吓软了的身子埋入红哥哥的坚实怀抱。
“矜持点哟,知府夫人。”铁无双跟上低语一句。
查心桐银牙一咬,道,“大个子徒弟,鹰笛呢?”
铁无双道,“在我身上。”
查心桐玉手一摊,道,“交由我保管。”
铁无双刚得了一个好玩艺,正宝贝得很,听闻查心桐索要,瞪眼大声吼道,“凭啥?!”
也不怪铁无双孤陋寡闻,话说当年,恶狼为患叶尔汉国,吃人吃羊,族人苦不堪言。
老教主秦慕勒苦寻对策,惴摩出这个法子,以戈壁神鹰的骨头制成鹰笛,从此,秦慕勒只要将鹰笛一吹,方圆十里之内的群狼莫不臣服,然后远迁异地,叶尔汉国因此灭绝了狼患。
只是凑巧,天台山的狼噬毒以狼尸为毒引,猛烈毒性之中竟然暗藏着狼之恶性。
所以说,吹鹰笛将曲调吹顺了,可以让狼群驯服,若是吹错了曲调,却可以激发出已中狼噬毒的伤者体内的暴戾毒性。
查心桐妙目也是一瞪,道,“查七七本来要死不活,你刚才将鹰笛一通乱吹,惹得他狂性大发,终于搞出面前这番惨景。”
玉摧红看到此情此景,心想确实与铁无双刚才吹鹰笛大有关联,只能无奈道,“给她吧。”
铁无双对这鹰笛其实只是一时兴致。只因这鹰笛是圣女秦宛儿馈赠给师父之物,铁无双当然格外小心,如今查心桐藉着他吹笛闯祸的借口想要夺去,铁无双也怕师父事后责备。
现在得了师父指示,铁无双把手中鹰笛一递,恼火道,“你要如何保管?”
查心桐道,“转赠给唐先生,请他代为收拾这局面。”
大小姐口中的唐先生自然是唐门高手唐虎杖。
铁无双想一想,道,“你跟那姓唐的传个话,查七七这孙子若是在这三两日里凑巧死了,姓唐的那条小命,铁大爷买定了。”
唐虎杖如今入住乃是铁桶一般的查府,安全得紧,查心桐不禁冷笑一声。
铁无双跺脚狠狠道,“铁大爷若是真生了气,天王老子也保这姓唐的不住!”
忽然,对面一片嘈杂,查心桐抬眼看去,却是孟端阳发了痴。
孟端阳双手抱住柱子将自己的脑袋连撞不已,口中骂翻一片,“你奶奶,你妈妈的!……”
今天不就是现场伤了几个镖师,此事发生在查家的地盘上,事后自会妥善处理,孟总镖头需要这么激动吗?
铁无双忍不住好奇问道,“孟大胡子,你这么伤心,莫非这里面有你亲爹?”
巨大悲恸之前,孟端阳此时浑不记得大家间旧日的恩怨,将铁无双一把抱住,语带哭腔道,“此际,我倒情愿,去死了的那个……是咱亲爹。”
铁无双再不敢调笑了。
这姓孟的大胡子爱惜员工时,表现得情真意切,在大同时,铁无双虽然看着孟端阳比较讨厌,此时细细观察下来,铁大爷对孟端阳的印象大为改观,反而觉得,这位孟总镖头本性不算太坏,至少,他还算一个人品第一流的好老板!
孟端阳哭完,忽然起身,将大小姐查心桐远远拉至河边,二人偷偷耳语一番,查心桐竟然闻声色变。
这时,有坊内小厮帮手,将那个面目清秀的镖师装好镣铐。
见识过中毒之人癫狂之后的可怕,小厮们又用两床棉被将他包裹住,用麻绳将他绑成一个扎扎实实的棕子。
查心桐急命,小厮们将查七七与那镖师装车,连夜送入乌衣巷查家内府。
……
夜冷风清,明兰小阁。
唐虎杖独坐亭中,炭火煮雪冲茶之前,他先在养植君子兰的花盆中调拭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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