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面面相觑,安静地微微瞪大双眼,空气里传来鸦雀无声的震惊。
只有宋榆知道,他抱得越紧,其实越是怕她走光,那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都督……”
张泽权的视线不自觉地挪开,“您没受伤吧?”
沈樾舟摇摇头,简单询问了他离开之后的情况。
王光和秘密逮捕归案,对外还是宣称在暴乱中意外身亡,尸身不慎掉入香江。隐藏了沈樾舟落水的事情,将锦衣卫的彻夜搜寻香江改为寻找尸体。
而当夜袭击沈樾舟的刺客,没有留下活口。
自杀了一部分,被对岸的人射杀了一部分。
对岸的人,不是王光和的朋党吗?
为何要不营救,反而要灭口?
宋榆默不作声,将脸朝着沈樾舟的胸口,蜷缩着。
沈樾舟知道宋榆竖着耳朵在听,瞄着这张鬼鬼祟祟的脸,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很是玩味。
对于张泽权的处理,沈樾舟赞不绝口。
临走之前,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件事情。
“沿上游去寻找一具男性浮尸,本座觉得,他很眼熟。”
……
香江里捞出一具尸体。
围观的人很多,消息自然瞒不过人,实锤了王光和坠江身亡的消息。
不过这具尸体,并没有运往诏狱,而是去了东陵乡的义庄。
宋榆在义庄旁的农舍里买了一件棉麻衣裳,循声赶到现场时,正好听见仵作说话。
“喉腔有悬液,腹部按压鼓起……”
死者是河道提督,在锦衣卫入淮南的第一日的确是跟着上司拜访过沈樾舟,只不过当日就失踪了,其家眷在三日后报案,暗暗查找了三四日皆无果。
但这件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简单。
因为这已经是第四具出现在东陵乡贞节牌坊附近的尸体。
且都身居要职。
第一具尸体在两个月前,是兵备佥事,严海;
第二具尸体在一个月前,是洪成知府,蒋文;
第三具尸体就在半个月之前,乃市舶司副提举,乌璃。
加上河道监管龚成。简直是凑齐了整个江南水乡部门官员。
好家伙,官职全部在五品左右。
承宣布政使司右参议甚至是从四品大员。
地方官,爬上四五品那都是凤毛麟角,全部是实权中心的人物。
谁人敢如此大胆,居然能杀到官员头上,还一连诛杀四个?
“龚副提举为人良善,虽是乡绅出生,但为官二十余年勤勤恳恳,官场上交友甚广,从不与人为恶。”
东陵乡知县看着这副尸体快要跪了,“究竟是何人!何人!”
四名大员全部惨死在他东陵乡的香江流域,凶手至今潜逃,连半点水花都没有冒出来,他是日日夜夜都加强巡逻,让民兵成天都待在两江沿岸,可为什么还有人丧命?
现在的东陵乡,早已传出女鬼传言,说是八年前那群牺牲的女人找上门来锁魂夺命。
而且这些尸体都有一个特征。
下体被人切除。
而是事情越传越大,
他压力不大?
他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沈樾舟抬眸,“可是溺亡?”
仵作垂首答道:“与前三具一般无二,喉内三四寸的深度有溢液,应该是溺亡。”
“应该?”
宋榆蹙眉,不解询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应该二字,怕是不谨慎吧。”
窜出来一个年轻的小娘子打断对峙,仵作凝眉上下一探,语气虽然恭敬,却带着有几分不屑。
“此人喉舌吐出,喉间有悬溺的液体,面色青紫,定是呼吸不畅的溺亡之相,身上虽有外伤,但处理得却相当好,不足以出血过量而亡。”
说完,他还不免鄙屑一眼,哼哼道。
“验尸现场,小娘子掺和什么?”
宋榆才是心有鄙夷,不过沈樾舟在此,她没想多言。只是她瞥向他时,沈樾舟同样看着她。
眼神并非往常般寒气瘆人,而是多了几分探索和审视。
他让她,“说。”
宋榆抬头给他眨个眼睛,看向仵作的眼神格外明亮自信。
“口有溢液,的确要判断的确是否是溺亡。但这并非唯一的凭据。”
宋榆上前,“龚大人年轻体壮,若是溺亡,慌忙挣扎,两手乱抓,极为易抓到水草、指甲缝中嵌入泥沙等杂物。可是他指缝隙干净,半丝痕迹都无。”
“其二,溺液进入喉后,刺激气管,气管黏膜分泌大量的液体,与溺液混合,在呼吸运动的作用下,形成大量细小均匀的白色泡沫状液体。尸体捞出水面之后,泡沫会继续外溢,聚集在口鼻附近,就算是风干,也会残留痕迹。”
“他亦没有。”
“若您不信,大可解刨,若胸腔内有残液,或许是溺亡,若无,便是死后抛尸。”
解剖?
惊世骇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现在躺在停尸板上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乱臣贼子,也不能随意处置。更何况龚副提举是大晏在名在册的官员,就算是离奇死亡,但也要给人留下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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