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对上她的视线，他身体一颤，就要往她那边飘去，却恰好听到，

“我愿意。”

她回过头，轻轻一笑。

“下面，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就在这一刻，胸前的微光渐渐消散，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个痴情的魂魄，消失在原地。

他又回到了地府。

怔怔地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一下子竟分不清刚刚那一幕到底是现实还是梦。

孟婆又在熬制新的一锅汤，他飘过去，问，“孟婆，这汤是什么味道的呢？”

孟婆搅拌的手没有停下来，反倒是微微一笑，“上千年前，也有一个姑娘是这么问我的。”

许默不明所以。

孟婆拿起碗，给他舀了一碗，“要尝尝吗？”

许默伸出手，颤了颤，却没有接过。

“喝了，是不是就忘了？”

见他不接，孟婆脸上带着笑，又把汤倒进了锅中，“其实，我的汤并没有人间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不过是让人忘了自己该忘的。”

“该忘的……”

孟婆把汤熬好，轻点了一下院子的方向，“去做事吧，可不能再偷懒了，再偷懒，公主该生气了。”

许默不自觉就往院子飘去，公主？是指那个女子吗？

宫内，女子执笔的动作一顿，听着婢女的传话，

黑暗中，她似乎勾了勾唇，轻吐出两个字，“罢了。”

许默再次回到阳间，小洋楼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了，习家父母收拾了几下就出门了，跟着二老飘去，途经育儿所，还正好碰上抱着孩子的顾夏在门口，等着里面那个牵着小男孩出现的男人。

季宁安。

虽然男人面部变化挺大的，但是许默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季宁安带着顾夏上了车，一家人其乐融融。

许默不过停顿了两秒，又飘走了。

大家都过得挺好的。

就连她，也挺好的。

他飘在窗外，看着里面的女子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孩子，眯了眯眼睛，终是抵不过劳累睡了过去。

许默慢慢飘进了屋。

她长大了，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眼下青色一片，像是熬了许久的样子，怀里的小婴儿出生不久，砸吧砸吧小嘴，缓缓张开了眼睛。

宝宝醒了，小手不安分地扒拉着妈妈的衣服，黑漆漆的眼珠子转啊转，在空中停留。

“a……”

小小嘴巴张开，发出一道小小的呼声。

他……看得见自己？

见宝宝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许默似乎怔了下，冲他微微一笑。

听老人们说，小孩子的眼睛非常干净，经常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宝宝像是看懂了他的笑容，虽然不懂是什么东西，小手还是伸了伸，想要去抓他。

许默伸出手就想逗逗孩子，却突然想到了那女子的提醒，抬起在半空的手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

“咔嚓”一声。

门开了。

身着西装的他像是刚下班，悄声打开门，看到床上的母子，会心一笑，一天的劳累仿佛都消失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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