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吓了一跳，看着朱慈烺喊罢就皱着眉陷入沉思，不由得心里一突。他刚才虽然倨傲，但那是隐藏了姓名。如今暴露身份，又在人家地盘，可就有些患得患失了。
他不知道，朱慈烺陷入犹豫，他觉得郑森此名耳熟，猜测就是郑成功，可又不确定郑成功赐名之前本叫什么。也怪自己激动喊早了，现在再说“无事，郑大人继续念人名吧。”好像也不合适。
赌了，我所知郑家之人就是郑芝龙、郑成功、郑经、郑克塽这一条主线，这郑森十有八九就是郑成功。
于是，朱慈烺笑道：“郑大人，你这长子定是非常之人，本宫新建了大明大学，自任祭酒，专门培养朝中官吏子弟，已备光复京师之后，朝廷官吏不足。如今本宫看重郑大人，不如让郑森公子入大学学习如何？”怕郑芝龙不知校长为何物，特意用了祭酒之称。
看着朱慈烺真诚的眼睛，郑芝龙有些为难，倒不是他心疼儿子，只因郑森已被他送往南京求学，而且师从大儒钱谦益，说是学习，其实也相当于送与南京为质。
郑芝龙并不在意郑森换个地方，但他在意惹了南京势力。而且，钱谦益东林领袖，太平时候就是花尽家财，人家都不会正眼看一眼海贼家的儿子，更别说收为弟子。甚至，郑森的这个森字都是钱谦益给取的！
太子亲任祭酒！虽不合规矩，但如今世道还有什么规矩？反正，入了大学，以后就是天子门生，光耀门楣呀
可钱谦益东林大儒，能拜入钱谦益门下，这也是祖坟生烟之事呀！
郑芝龙陷入进退两难之地，颇为难的向朱慈烺解释道：“殿下，犬子郑森，桀骜不驯，为收他野性，我求东林魁首，礼部侍郎，大儒钱谦益收他为徒，教他为人之道。如今要是叫来即墨，末将恐怕得罪不起呀！殿下也知，我这武人在这等大儒跟前，实在没什么底气。”
听到钱谦益之徒，朱慈烺更想挖来这郑森了，哪怕他不是郑成功，就凭是钱谦益之徒也得弄来，钱谦益那等无耻之徒能教的出甚么好人来！
“郑大人无需多虑，本宫自会传令南京，征召令公子前来！”朱慈烺最不怕的就是跟南京打交道。钱财粮草都要了无数，一个武夫，大不了给他们折个千两纹银，怕南京方面二话不说就把人送来了！
郑芝龙也无所谓，只要不叫他去强行跟钱谦益要人就行，大不了把二子三子赔给南京！自己才刚过三十，就已七子！儿子这东西铁定是不缺的！
愉快的谈拢了郑森的人生安排，两人都放松了心情，不由得频频碰杯，至于其他商贾，孟章明和李恒温去应付就可以了，朱慈烺只需偶尔虚空举杯就算给足了他们面子。
酒宴在宾主皆欢的气氛中结束了，朱慈烺亲自送郑芝龙回客栈休息，感动的郑芝龙一通大表忠心，拍着胸脯保证，朱慈烺的船队有他郑芝龙罩着，四海之内皆可去得！
朱慈烺也醉眼惺忪的拍着郑芝龙的肩膀许诺日后回了京城，必封郑芝龙高官显爵，郑家公侯万代！
回到为朱慈烺安排的临时休息之所，朱慈烺立时恢复了清明，孟章明和李恒温跟随而来，并不吃惊，朱慈烺身边之人早已了解朱慈烺的酒量，刚才看他摇头换脑，口齿不清就知他在装蒜阴人。
“这郑芝龙不简单呀！”朱慈烺喝了一口清茶说道。
孟章明不由赞同道：“此人确实有些本事，看似莽夫，实则精明算计，又敢于投注，为商为匪都是一把好手。”
“嗯，他也是装醉。”朱慈烺笃定的说：“我有意胡乱要些好处，许他重利，那是能见他眼光之中闪出狡黠，嘿嘿，他不如我了解他那般知我，以为我这么个小毛孩不胜酒力，真的醉了，等日后我找他结算，要想赖账可就别怪我朱慈烺心狠手辣了，嘿嘿嘿嘿。”朱慈烺一阵阴笑。
孟章明身子一抖，有点可怜郑芝龙了，被朱慈烺惦记上只能自求多福了。
“殿下，章明一事不明，若说要个人质，虽然嫡长子最佳，可是犯不上如此麻烦非要向南京要人，毕竟是钱公为东林领袖，文坛宗师。”孟章明毕竟是正统文人，钱谦益的招牌在他的心里恐怕还要高过南京各部的尚书。
“哈哈，显之，那郑森如真是我所知那人，可就不是什么嫡子了。他是那郑芝龙在日本与人野合所得。”如果郑森就是郑成功，那他的基本信息朱慈烺还是很清楚的。
“那殿下为何．．．”孟章明不懂了。
“哈哈哈哈，此子有才，善于海战。我既然守着这苍茫大海，不造海船，建海军，通日本南洋，在这海上贸易分上一杯羹，那还叫天下共主，天朝皇子朱慈烺？”朱慈烺双眼又开始冒光了。
孟章明现在也听不得钱字，果然稍显激动的问道：“这造船建军可都是大开销，而且大海之上危险重重，海贸真能向殿下所言，利润丰厚？”
“显之，我大明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文明昌盛，以中央天朝自居。但时间久了，束缚了自己的眼界，变得鼠目寸光了！大明虽大，但也不是这世间的主宰。你看那西洋人，见利忘义，奇淫技巧，向来不为大明所喜。但他们开拓进取，野心勃勃，竟然不远万里踏海而来！他们所造之物，如那计时的钟表，攻城的巨炮，件件妙用非凡。反观我大明，售卖些瓷器、茶叶、绸缎，都是些无用的享乐之物。虽然挣了不少白银，但也暴露了我大明空有财富，却没有防身的利器！假以时日，西人有个更便捷的坚船利炮，怕是也要效仿满清，扣关掠夺了！”朱慈烺语重心长的说道。
孟章明听得心惊，不由担心到：“殿下所说的确需要未雨绸缪，却不知我等该当何为？”
朱慈烺见孟章明有点被吓到了，哈哈大笑，自信的说道：“显之不必担忧，有我朱慈烺在，担心之事就绝不会发生！只是，你等重臣，也许开眼看世界，不可井底观天，盲目自大。”
两人一直谈到尽兴，不觉已到戌时，二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孟章明告退回房。
小徒弟李恒温，不情不愿的伺候朱慈烺洗漱，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小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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