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朱慈烺哈哈大笑的对着众将安慰道：“你们不要这个表情，今日咱们只是操练炮手，等炮弹配齐，就步炮协同作战。不操练好了炮手，到时候一炮落入自家攻城队伍之中，岂不尴尬？再说今日也不算全然无功，毕竟还是大伤了敌军士气的。”

“殿下，阿大请战，下次攻城请派我近卫师出战！”马阿大今日很不痛快，他觉得这哪叫打仗！完全是在儿戏。

“殿下，下一站如何打？”郭嵩也开口问道。

“你们都莫急，等炮弹火药补充足了，有你们打的。到时候可要拼命，我要这睢州一战而定！”朱慈烺狠狠的说道。

睢州城头，朱慈烺退军之后，许定国组织人手修复城门，修补城墙。这一顿炮轰，炸死的士卒也就两三百人，城墙也还好，只是有些坑坑，城门处比较凄惨，厚厚的木门已经差不多只剩下个框架，门洞足足大了一圈。

许定国已经在城门处安排了足足三千老兵，准备朱慈烺冲击城门时，拼命堵口。没想到朱慈烺并没有猛攻城门，让他暗自庆幸了许久。

他哪里知道，朱慈烺小气的性子，那会跟他去做换命的买卖？

第二日，两军相安无事，朱慈烺还在等到炮弹的到来。

郭嵩命士卒多多制作云梯和冲车等攻城器械，还命人取附近山地凿取些人头大的巨石。

所谓一战而定，必须要做做足准备。可不是朱慈烺随口一句话就能实现的！

午后，朱慈烺正在自己营帐想事，突然帐外有人禀告，大营之外有人自报家门，称是袁可立之子袁枢，指名要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扑棱一下从榻上站起，道了一声：“快快有请。”赶紧收拾了一下，就急急赶往中军大帐。

其他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朱慈烺独自会见了袁枢。

只见面前站立之人四十多岁年纪，面带微笑，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朱慈烺沉声问道：“先生自称袁枢，可有什么证明？”

那人苦笑答道：“回禀太子，下官本为河南布政使司右参政，朝廷命我为睢州兵备节制许定国。高总兵北伐过睢州，知袁家与许定国渊源，特命下官同往许定国军中。唉，下官与越大人极力劝说高总兵不要入城，怎奈他却不听。后来我与越大人借故出城，欲往南京筹募军饷，这才躲过了一劫。只是下官放不下这睢州，便让越大人独去南京，我却在这附近乡村隐匿了起来。要说这证明之物，却只有随身的官印了。”

说着袁枢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小小的铜印。朱慈烺接过一看，果然是河南布政使司的参政之印。

验罢真身，朱慈烺客气的请袁枢坐定，然后开口问道：“大人留在此处，必有缘由。今日特来见我，不知有何教我？”

“殿下英明，袁某若无要事，实无脸面来见殿下。”袁枢君子也，朝廷让他约束许定国，却偏偏生了许定国降清这等大事，还是在他袁家的祖宅之内，这等愧疚之事，袁枢简直死的心都有了。

“袁大人不必如此，当今天下纷乱，武人拥兵自重，蛇鼠两端，权衡好处，早已不服管束。袁大人无兵无将，又能如何？”朱慈烺安慰道。

“殿下，袁某也不多废话了。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告，助殿下攻克睢州！”袁枢也不在纠结往事，朗声禀道。

“袁大人请讲，本宫洗耳恭听！”朱慈烺起了兴趣，这可是睢州地头蛇，他说有攻城捷径，那就一定会是个天大的好事！

袁枢稍微想了一下，开口道：“前几年黄河过水，淹了睢州旧城。后来下官睢州开府，重修被闯贼扒了的城墙，因为工程大，时日紧，所以这城墙低矮了些。据下官记忆，城墙修建过程中，共有三处漏洞，皆是因为水泡地面，打不下坚实的根基，殿下主攻这三处，相信会有奇效。另外，旧城与新城连接处，下官设了一个密道！”

朱慈烺先开始听说什么地基不牢，还没当回事，自己只要把火药运到城下，就算他地基坚固，也耐不住自己败家子似的多多埋药呀！

可是当听说有密道之时，朱慈烺激动的一下站了起来。

“袁大人，密道可还在？”朱慈烺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怕殿下笑话，这密道是下官自备的逃生之路，前些日子随高总兵来时，下官亲自去查看过，没有任何损毁。殿下为求万无一失，可派人随下官前去验看一下。”袁枢也不敢说准，毕竟许定国随时有可能发现密道。

“来人，传张二嘎前来！”朱慈烺对帐外的亲兵喊道。

不一会，张二嘎进了帐中，朱慈烺对他说道：“二嘎，这位是袁大人，今日入夜，你随袁大人去为我探一条密道，不要多带人，一切听从袁大人指挥，务必保护袁大人安全。”

“袁大人，还要你亲身赴险，真是辛苦你了。”朱慈烺有些不好意思让一个文士冒这么大风险，可是这事还必须他亲自带人前往。

“哈哈，殿下多虑了，袁某年轻之时也是征战过的，守城战过闯贼，纵马迎过清兵。如今随老迈，但这些许小事却也不在话下。”袁枢看朱慈烺担心自己安全，心里一暖，哈哈大笑安慰朱慈烺，笑中透着豪迈。

二人下去准备，就等入夜行动。

朱慈烺也没回营帐，就在这中军大帐思考起来。不一会，听说朱慈烺独自在大帐呆了很久，连晚饭都在帐中吃了的众将齐聚过来。

朱慈烺把袁枢的话对众人讲了一遍，然后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殿下，袁大人来得及时。本来殿下是想借着火炮助阵，大军猛攻睢州，以火药炸开城墙，一鼓作气杀进去。如今知道了三处薄弱，其中正有一处在这东面。这样可保炸塌城墙万无一失。大军正面强攻，再以一队人马，从密道混入城中，趁着敌军注意力都在东城，在城中防火，这样内外夹击，可大大降低攻城难度，减少我军伤亡。”张煌言思路清晰第一个回话。

郭嵩在旁频频点头，马阿大摩拳擦掌兴奋的不得了，那两位师长也是相顾而笑。

朱慈烺看大家高兴，也笑道：“如今就等着袁大人探回来的消息了，午后弹药也已经入营，没有问题的话，明日攻城。大军由山高指挥，马阿大亲率近卫师步兵，听从大帅指挥。本宫亲率登州军和近卫师一共两团的骑兵，随时准备冲进城中！”

“殿下不可，这睢州反掌可得，何须殿下冒险？”

“君子不立危墙，殿下不可呀！”

“殿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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