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监狱在上午九时十五分发生恶性集体越狱事件，两百名犯人死伤惨重，只余五十人。

策划这一重大事故的犯人，编号27施以精神处罚，注射敏感神经药剂，编号28施以严刑体罚。

小黑屋的金属大门被人用力从外拉开，刺耳的声音犹如一根尖锐的针扎入莫理的大脑。

“啊……”

莫理捂着头在地上痛的打滚，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一个身影被人重重的丢进来。

负责押送的狱警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瞧见手上沾染的血污，表情晦气嫌恶的又上去踹了一脚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不安生的东西，折腾了一个上午，死了那么多人，一枪毙了你都不为过。”

她骂骂咧咧几句，又不敢把人真弄死了。

小黑屋的大门重新关上，一切归于浓稠的黑暗。

铁链碰撞在地上的声音粗糙闷重，浓重的血腥味立刻溢满窄小的空间。

莫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冷汗淋漓。

她被注射了刺激精神的激素药剂，脑子里的神经仿佛被千万只虫子噬咬，又疼又痒。

身体上的五感被放大了数倍，平日里正常的碰触在她的身上就会变成强烈的疼痛。

“小小，你在哪……”

莫理忍着痛在黑暗里小心翼翼的摸索，窄小死寂的房间里除了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关小小的呼吸微不可闻。

莫理没得到回应，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对不起……”

“对不起……”

“都怪我太没用了，如果不是我，你肯定能逃出去的。”

她一边哭一边寻找关小小，手指在冰冷的地板上触碰到一摊温热的粘稠液体和粗壮的铁链。

这证明关小小就躺在前方。

莫理惊喜的往前爬了爬，这一刻身体上的剧痛都不能阻止她的前进。

等她终于摸到关小小的衣服和肢体，入手的粘湿感又让她仿佛触电一般立刻弹开。

“好多血……小小……”

“你流了好多血……”

“小小，你和我说句话好吗……”

莫理低声喃喃，嗓音破碎嘶哑，鼻尖酸涩到呼吸困难。

她坐在原地不敢动了。

可她好想现在就拥抱关小小，从那个温暖包容的怀抱里汲取一点安全感。

“小小，你说的玩家可以救你的命吗？”

“小小，你会死吗……”

死亡的血腥气和粘稠的黑暗融为一体，莫理像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抱膝坐在地上。

黑暗放大了人的情绪，让回忆更加深刻。

莫理神情恍惚，无论睁眼还是闭眼，脑海里都是铁网前的那一幕。

关小小在短短两天给予了她从未得到过的呵护和保护。

她就像是那天吐露出的真心话，将自己炙热的喜欢传达给莫理。

可现在，她的28号要像来时那样突然的走了。

她是个罪人，不配得到保护和救赎。

就在这时，小黑屋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刺眼的光从外面涌进来驱散了可怖的黑暗。

莫理没有将视线分给来人一丝一毫，第一时间扭头寻找关小小。

关小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的微弱起伏彰显着她还暂且活着，裸露出来的皮肤伤痕累累，身上的囚服吸饱了血，颜色深到可怕。

“小小……对不起……”

莫理被关小小凄惨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双眼，整个人处在崩溃的边缘，像是回到了见到关小小的第一天，嘴巴里只会说这三个字。

她踉踉跄跄的爬过去想碰一碰关小小的脸，一双干枯仿佛树皮一般的手却猛地钳住了她的手腕。

“27，你还没认清现实吗？”

剧痛伴随着一道低哑轻蔑的声音传入神经。

莫理眼中含泪，脑袋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循着声音一点一点的抬头望过去。

老妖婆那张苍老可怖的脸上带着嘲讽和轻蔑，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懦弱的人总会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妄想，用谎言来换取同情和保护，但罪孽永远不会消除。”

“27，你应该没有告诉28你入狱的真正原因吧？”

莫理呼吸一窒，眼眸逐渐黯淡无神，瘦弱的脊背弯下，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绝望的梦魇之中。

老妖婆欣赏着她崩溃的表情，咧开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一字一句，用难听的嗓音将那些事实揭露出来，彻底击碎27的妄想和灵魂。

“你配接受她这么纯粹的感情吗？”

“如果28知道她拼尽全力保护的对象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是个杀害了自己亲生父亲的疯子，你猜她还会挡在你面前吗？”

“不，她不会，她只会觉得恶心，恶心到都不想看你一眼。”

“这就是你的宿命，27，犯下滔天罪行的人永远会活在世人的厌恶中。”

莫理两眼空空呆呆的望着老妖婆一张一合的嘴，被钳住的手腕钻心的疼，却不及那几句话万分之一的威力。

“不……别说了……”

“她不会的，她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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