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差点忘了件事,记得我出嫁那日,姑母跟我俩说的话吗?”
花重楼顿了一下,哎呀一声站起来,着急扶着额头。
“我光顾着高兴,怎么忘了这事?怎么办?你姑母今天就会到府上,那我闺女……”
闫玉素抚着女儿嫩滑的脸蛋,心生不舍,“我母亲早逝,父亲不愿意再娶,整日沉迷修道问佛,形同出家,我祖父祖母身体也不好,姑母操持闫家耽误了嫁人,到最后干脆梳起不嫁。”
“她性子向来严谨,除了和我父亲能说上几句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为人淡漠,自小我和两位兄长最怕的就是她。”
“如今我那三个内侄儿也是,见到她像见夫子一样,声都不敢吭,她也从不和晚辈亲近,囡囡是我们两家唯一的女孩,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她一点青睐?”
花重楼满脸忧愁心疼摇摇头。
“当初你也是你这辈里唯一的女孩,还是她的亲侄女呢,她都待你没什么不同,更何况是囡囡?哎呀,我金尊玉贵的姑娘可不能受这种冷待啊,这可怎么办……”
正说着话,小丫鬟跑进来,紧张禀报,“老爷夫人,外祖家姑姥姥到了,随行的还有大舅老爷和表少爷。”
花重楼一个踉跄。
“这么快?夫人,这可怎么办?”
闫玉素吸了口气,“我姑母向来说到做到的,逃避也没用,再说老爷是不是忘了她曾经说过的话?若咱们的女儿出生,定要交出去才能保平安顺遂的,为了咱们闺女,不舍也要忍这几年了。”
“……唉!我的宝贝女儿啊……”
……
正院大堂。
花重楼忧心忡忡和妻子跨进厅堂,只见闫俞钦和长子闫博庭落座左边客座,父子俩相貌几乎如出一辙,此刻面容严肃,危襟正坐。
主座上,一个素华棉袍的妇人优雅端坐,满头乌发简单梳起圆盘髻,只别了一支通体翠绿的翡翠簪子,那白皙的鹅蛋脸,眉眼清冷,坐在那一动不动都能显露出通身的雍容华贵。
花重楼一如当年初见闫甄那般,心提得老高,规规矩矩行礼问安。
“姑母安,大舅兄安。”
“姑母安,大哥哥安。”
“嗯,阿素,身体怎样了?”
闫甄微微颔首,抬起素手招了招。
“谢姑母,阿素无恙。”
闫玉素屈膝回话,边拐了拐身边不动的丈夫。
花重楼极度不舍看着怀着还在睡觉的闺女,又顶不住闫甄那清凌凌的视线,万般艰难抬脚上前,把襁褓交给闫甄的贴身嬷嬷费岚。
花袭人迷糊中被换了地方,鼻尖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檀木香,使劲伸了个懒腰,费力睁开有些黏糊的双眼。
尼玛,好像有眼屎……
稍微清晰了点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气质美女的脸庞,花袭人用小胖手揉揉眼睛。
“哇哦!”(气质美女哇!)
闫甄定定和奶娃对视半晌,目光移上到奶娃额间的红痣,眼眸一缩,缓缓勾起嘴角。
“哇哇哦!” (笑起来更美了!)
比起奶娃的纯粹欣赏,在座四人以及费嬷嬷则是惊吓到了。
作为闫甄的晚辈,长这么大都还真是第一次见那张万年不变的脸,露出笑容。
花袭人是视觉动物,没鬼捉就喜欢到处溜达,看帅哥美女,如今变成个奶娃躺美女怀里,哪有不上手的道理?
下巴滑腻温暖的触感,让闫甄讶异不已,也惊掉了其他人的下巴。
“咿呀呜!”
花袭人猥琐无齿一笑,光明正大揩完油,一把抓住美人胸前的圆盘红玉。
“哇哇!”(好东西!好古董!)
闫玉素眉头紧蹙,上前一步,正想开口,却惊见姑母脸上的笑容扩大,往日里淡漠的声线带了丝明显的愉悦。
“你想要这个吗?”
“姑母!”
闫玉素和大哥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开口阻止,“姑母,这是您的……”
闫甄抬手,视线依旧定住娃娃的脸蛋上,又问了一次。
“你想要这块玉?”
“嗯呐!”(谁会嫌钱多哇,更何况她刚丢了三箱子金条,要努力存回本!)
“呵呵,好,那我就把这块红玉,送给你。”
几人还没从刚出生两天的婴儿会点头的怪事中回神,又被闫甄的话惊到。
这红爵玉可是闫家镇宅之宝,闫家世代是神庙国师,主道教祭司,上五代家主据说是升天得道,托梦给闫甄的祖父,赐下这块红爵玉,但却没说如何赐法。
正当闫甄的祖父疑惑着急,小孙女闫甄携玉而生。
“姑母,这玉一直是您不离身之物,贵重有灵,囡囡一个刚出生的女娃,怎么受您这份大礼?”
闫甄没有理会几个担忧的晚辈,径直卸下镶嵌红玉的项圈,给奶娃戴上的瞬间,眼见额间那颗红痣更加鲜艳欲滴。
她目光中闪过一丝解脱,不露痕迹低喃了一句话。
“你终于来了……”
花袭人抱着怀中的宝贝傻乐,随后才反应过来,她老爸老妈叫这个美人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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