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
从陈家沟出来,时间大概也晚上八九点了,当然这是牛大春估算的,毕竟他也没买了个表。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山口,四下一片漆黑,这厮竟一时有点茫然了:荒郊野岭的,去哪儿过夜呢?
这时牛大春才发现自己又干了件傻事儿,大冬天的睡在雪地可不是个好选择,虽然自己不怕严寒,可自身散发的热量足以融化雪水,一觉醒来,湿身诱惑可就不得劲了。
此时他分外怀念被自己一棍子打碎的窝棚,好歹避风,地面也是干燥的不是?
算球,还是继续走吧,对精力充沛的牛大春来说,前世的所谓熬夜大神,在自己面前,那都是弟弟。
略微分辨了下方向,开始西行,至于冬日夜晚出没的猛兽?没碰到倒也罢了,出现在视野内,那就叫宵夜或是早餐。
积雪甚厚,直接掩盖了原本的小路,这厮循着宽敞的地方走,走着走着也就偏离了路径,不知怎地又走进了深山里去。
牛大春很快就察觉走岔了,不过也并不在意,这玩意又不像先烈们探索的共产道路,走几步弯路,就要付出血淋淋的沉重代价,自己走几步岔路,无非也就耗费两张大饼的能量,值什么。
口中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一路晃晃悠悠,爬上了面前不高的山顶。
山风甚烈,卷着雪沫子,砸在脸上噼啪乱响,牛大春不得不眯着眼,咦?远处那是火光吗?这么大?
怪哉!
百姓庄户们可舍不得这么燃烧木柴,一草一木都是必不可少的生存物资,更何况,还是在这冰天雪地,谁会这般浪费热量?
山匪?野人?红buff?还是追踪自己而来的江湖客?
这荒山野岭的,还能碰到野怪刷新点,那我可不困了啊!
当初舔包拾取钱财时有多猥琐,花出去就有多潇洒,此刻摸摸兜,自家现在可是一个铜板都不剩了,无论是买粮食,填饱自己无底洞般的肠胃,还是练功所需花费,可都是不菲。
瞧瞧那什么茯苓、当归、何首乌的,还有许多听都没听过的药材,都是补充气血所用,要搁现代,少不得买几麻袋乌鸡白凤丸当饭吃,可惜了。
还是得搞点钱钱,也不说拼一次,富三代,搏一搏,变摩托,总不能跟苦力强一样,去码头扛包吧?万一碰到俩弹古筝的瞎子……不体面,十分不体面。
这人啊,只要拥有一把锤子,举目看啥都像是钉子,所以,还是得干回老本行,毕竟轻车熟路,这许多年的工作经历,拿出来也很亮眼不是?
此时的牛大春,倒很期待那是山匪点燃的篝火,毕竟这些同行总会跟松鼠一样,想方设法的藏起不少东西,还多是藏在身上的。
一来防备官府围剿,准备随时跑路当盘缠,就像现代混黑的,谁还不戴个大金链子、劳力士?二来嘛,所谓的同伴并不值得信任,万一自己出门拉个屎,辛苦抢来的钱不翼而飞,那可咋整?
这年头可没个手机,能刷小视频、看看小姐姐直播打发时间,山匪们的娱乐匮乏的很,没钱,就没法去赌桌上吆五喝六当大爷,也就没法偷偷溜进城,去照顾半掩门的小嫂子生意。
都做的杀头的买卖了,还不让他们嫖赌,老实巴交的去刨地求食,不好吗?
牛大春毫不犹豫,直接从山顶快速冲了下去,直奔远方火光处,身手矫健、皮糙肉厚的他,任由横生的树枝刮蹭,多停顿一秒都是对自己肉体的侮辱,至于脚下高低不平的坑洞,完全来得及在毫秒间反应过来,及时调整姿态。
这一路,高低起伏不定,牛大春也懒得绕远,就一条直线奔了过去,穿林纵壑,哪怕遇见几丈高的陡壁,也是手攀脚蹬的就窜了上去,完全视所谓尾崎八项的万有引力如无物。
奔到山脚,山腰的火光映红了大片夜空,飞灰伴着一股焦臭味也飘了下来,以他多年的职业生涯发誓,这绝逼是燃烧尸体发出的味道。
牛大春停下了狂奔的脚步,皱着眉头,侧耳倾听,隐隐听到几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哭泣声,还有尖利的喝骂声。
艹!希望还来得及!
来不及多想,愤怒的牛大春拖着铁棍,发力直往火光处狂奔,不消片刻,一块平地出现在眼前,平地上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堆,火光中破碎的围墙,倒塌的房屋影影绰绰,当然还有散落一地的尸体。
伴着女人的哭泣声,火光中十几个黑影正合力往火堆中扔着什么,还能是什么?
“呔!狗贼!还不住手?!”
话音未落,愤怒的牛大春已经出现在一个黑影的丈许处,那人刚回身望过来,沉重的铁棍已裹挟着巨大的风声,当头砸下!
“嚄?!”
愤怒中的牛大春瞳孔猛地一缩,双臂用力,肌肉紧绷扭转,一棍砸在那人身侧一米外。
“嘭!”
一声巨响,泥土碎石炸裂飞散,地面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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