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津京连续几日来都发现苏晓萌看自己的眼神儿十分奇怪，脸上笑眯眯地，可怎么就那么奇怪，就跟看傻子一样。她没功夫跟这个人耗时间，劈头盖脸把苏晓萌数落一顿。远松集团第一笔款付了，不是万事大吉。那天上午付款，下午就开始催进度。自己下周就得和郭帅出差，苏晓萌得在公司掌控全场。

苏晓萌确实感到压力倍增了，她很多技术上的事情都不懂啊，张津京不是技术出身，可这么多年除了不会自己亲自写程序外，她从管理思维到软件实现基本上全都明白。

张津京冷着脸说：“你行不行？不行我就招聘！”

“切，别人不知道，公司账上有几个钢镚儿，我还不知道吗？”苏晓萌以前不了解，现在知道一个员工的五险一金至少要上浮月薪的百分之三十五。公司再招一个这种非常专业的项目经理，就算基本工资定到一万五，养起来一年12薪加保险就得25万左右，再加上项目奖金和各种绩效，没有三十万下不来。那就说明再招一个，远松集团多给的50万就一大半没有了。

“那你到底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啊！”苏晓萌一直觉得工作中被赶鸭子上架的滋味非常不好受，可是现在账上那两个眼珠子因为多招一个人就要提前归零的滋味更不好受。

她恳切地说：“不过，你出差前还得给我多培训培训！”

张津京说：“我不见得有功夫！”

苏晓萌急了： “还能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儿吗？你不把我培训明白了，这公司就得烂摊子，正常运行都不稳了。”

“这些不是一天两天能弄明白的， 靠得是日常积累，随时随地地虚心好学。要是学什么都是被迫都，都跟给别人学一样，进步不会快。”

张津京心里好笑，当初在深明公司的时候，她发自内心地想重点培养苏晓萌，手把手地教她，可人家嫌累不想加班，觉得没必要那么卷，生活应该有松弛感，更还觉得自己别有用心。当时自己的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苏晓萌觉得自己被这“女魔头”啪啪打脸了，可除了继续求她教自己，竟然也没有别的办法。张津京也不用刻意刁难苏晓萌，她确实忙，没功夫手把手教，苏晓萌在一旁边看边学，为了不落下还记笔记。

程天乐问老婆这出差得去多久啊？张津京自己也不知道，只能说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苏晓萌说：“现在飞机这么方便，你周末时回来不就得了？”

“说得没错，为了保持生活质量，我应该包一间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张津京给了苏晓萌一个眼白，“往返高铁都得一千多，酒店最便宜的一天也得300多。这都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呢，公司账上那的钱你自己算算够支撑几个月工资和房租的？”

苏晓萌好烦，天天算账有意思吗？

张津京说：“你上午不是刚算完，许你不许别人？这是从被小惯的！”

程天乐小声嘀咕：“要不人家说家里没点儿困难，谁出来开公司啊。这钱没看见，老婆要两地分居了，人为造成婚姻的风险！干什么许的呢？”

程俊毅添油加醋：“我妈长得这么年轻，追求者从00后到60后应有尽有。这可危险了，到时候我是跟爸爸呢，还是跟妈妈呢？”

程天乐说：“真有那一天，家里俩孩子，我跟你妈肯定一人带走一个。你妈已经和你媳妇捆绑了，你肯定得跟着我，晚上老爸给你念歌谣拍拍睡觉。

苏晓萌一个激灵，受是受不了。

张津京看着这对没正形的父子，简直大无语。过去出差也是家常便饭，可是这次出差是她感到压力最大的一次。主要是她不放心苏晓萌，人家说00后是人间清醒，可毕竟年纪摆在那里，怎么都是小孩儿心性。

苏晓萌想起程家明的事情，她总觉得张津京是去前线，自己在后方挖她的墙角，连她自己一时都搞不清自己是张津京的后方支援，还是隐藏在大后方的间谍？

临走前，张津京对苏晓萌嘱咐了很多很多，涉及到程俊毅也都是工作相关。

苏晓萌问：“人家婆婆出远门和媳妇说得最多的就是要照顾好儿子的身体，你怎么只交待好好工作？”

张津京很奇怪：“他活了二十多岁也不是你照顾大的，嘱咐你这个干嘛？要嘱咐也是嘱咐你别胡吃海塞，回头生病了影响工作。”

苏晓萌和程俊毅吐槽：“你母后心里只有工作，这除了80后卷王一代外，跟原生家庭关系巨大。她那个娘家啊，给她造成了无限的压力，所以你母后一天都不敢放松，安逸一天都觉得自己不配。”

程俊毅本来都要睡着了，听到苏晓萌的这番话，好一会儿慢悠悠地说：“请打听一下，刚刚毕业，父母无收入还有两个即将出生的弟弟的原生家庭的市场行情。”

“什么啊？”苏晓萌忽然明白这家伙是在说自己，嗷的一声用抱枕蒙住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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