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场梦,却带着椎骨之痛。
耳边尽是“呜……呜……呜……”有节奏的鸣笛声,有人在喊:“看见了看见了,是个女的。姑娘……姑娘……你能听见吗?”
“情况如何?”
“患者女性,只能瞧见头部,呼叫无反应,人被卡在车体断裂处,四肢躯干看不清楚,无法判断。”
“消防车不是到了吗?人呢?”
“来了来了,快,就等你们了。看不清楚情况,在缝里,不敢轻举妄动,若是不慎移动车体,怕是会造成二次事故!”
似乎有什么强光射了过来,让我不由蹙眉。本想抬起手遮挡一下,却被手腕传来的钻骨之痛刺了一身冷汗,倏然睁眼。
“醒着!醒着!姑娘,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的话跟我眨下眼……”
我极力想抬起眼皮,配合他,奈何再合上后,却再也没了抬眼的力气!想说话,可胸口憋闷异常,似乎被什么东西钉在地上,根本喘不上气!我听到有人喊:“姑娘,千万别睡……”
听到有人说:“等我……”
——恍若隔世。
彻底苏醒后,我才真正了解了这个词的意义。
那日两车相撞,我被截在车底,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我却只是断了几根肋骨,折了一条手臂,对于来参加救援的医护人员还有消防官兵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奇迹……
可我知道,真正在那一瞬间将时间、空间打乱,保住我命的并非是什么上苍与奇迹,而是利用禁术拉我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宫琛。
次日,我在医院醒来,我妈哭得跟真死了闺女似的,边哭边捶着一旁默默抹眼泪的我爸,说:“这死丫头,总算是醒了。”
看着她两鬓斑白蓬乱的头发,鼻头瞬时一股酸意袭来。怔了许久,我还是拉起嘴角,笑道,“妈,你该染头发了。”
我妈一下哭得更凶了,哭着哭着哽咽着笑:“嗯,等你好了,咱娘俩儿一块儿去。”
“嗯。”
我说:“妈,我感觉好些年都没见过你了。”
说完我就哭了。
那无垠天朝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他们汇总成一棵大树,每一个枝头上都结着一个人,每个人都在朝着我笑,像是雨天里的晴天娃娃。
可是,我怎么就觉得那么难过呢?
难过的嗓子又痒又干,一咳嗽心口更疼了,似乎是压抑着一口气,怎么喘都喘不上来!
我妈一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就按上了床头的呼叫器,喊我爸去找医生。
我爸慌里慌张不慎踢翻了一旁的椅子,“哐当”一声,格外刺耳。
我胸上被固定着东西,一只手还打着厚厚的石膏,没法拉她,只能哭着叨叨:“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胸好疼!”
我妈一听,又“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肯定疼啊!断了好几根肋骨,怎么会不疼呢!”
是啊,本来就只是断了肋骨……
可是“奈一”呢……宫琛怀里的“奈一”,怕是永远地死掉了……
这样想着,我哭的更大声了!
我妈彻底慌了,又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我爸又跑出去喊医生了。
我妈拍着我的身子,像哄我家那小弟弟似的,“乖……嗷,妈妈知道你疼……不哭啊不哭……嗷……”
我的眼前一片雾蒙蒙,我太不让人省心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一想起难过的宫琛,想起他哭着的样子,那双眸子里的痛苦与无助,我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东西!
那医生来了,瞧了瞧我胸前的支架,又摸了摸,说:“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吧。”
我妈不依不挠,道:“怎么会?没什么问题怎么会那么疼?我女儿都哭成这个样子了。”
我不知道在医生的眼里到底我是个什么样子,我只听到他漠然又无奈的叹息,道:“让护士先观察会儿吧,如果实在疼得厉害,我就先给她打开一针止疼针。不过,外伤术后疼痛正常,不必紧张,今儿天晚了,主治医生已经下班了,明儿交接班的时候我再给他交代一下,让他多关注关注,您也好放心。”
他后面还说了一句话,给我妈又说激动了,他说,“不过病人是肋骨骨折,您作为家人还是尽量劝劝她不要这么激动,不然会引起固定松动,人又要受罪了。还有啊,要是想咳嗽就咳出来,别憋着,不能因为疼就不愿意咳了!只要别太用力就好。好好配合,很快就会好的。”
他走后,我妈就开始劝我,“一儿啊,你听见了吗?咱不哭啊,你这哭的妈妈听着也伤心呐。乖,一儿,坚强点儿……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就过去了。
可那个人,他过得去吗?
我妈又说:“人大夫说了,想咳嗽你就咳嗽,千万别憋着。”
她刚一说完,我喉咙又痒了,刚吸了一口气还没咳出来,胸口便跟裂了似的!
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一直在低声抽泣,我妈总以为我是因为骨头疼。各种哄我,说:“别哭,别闹,别委屈。”还给我讲一些别人家车祸都是断胳膊少腿儿的,我这简直就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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