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内，年过六旬的老板坐在对角的窗边，给老烟杆填了烟丝，习惯性地用杆头在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随着火柴唰地划亮，烟气袅袅，他吞咽了一口，任由白雾自然地从鼻腔飘出，自顾自地讲起二十年前的心酸往事。

“算起来也刚好是二十年前，当时的我满怀雄心壮志，靠着买卖进口烟酒，一步步成为南山市小有名气的供应商，而刘千山那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在街头靠勒索碰瓷为生的小混混！”

“当时的治安没有现在好，重要货物都是我亲自运送，毕竟事业刚起步，经不起损失。”

“有一次，我从货站接了一批从国外运过来的烟草，刚出货运站出来就被二三十名小混混围攻，他们抢了货物还不知足，想杀了我！关键时刻是刘千山冲出来救了我，他甚至被砍了两三刀，那之后，我把他视作亲兄弟，所有事情都和他商量，还和他联手创办一家公司，将一半的股份转给他。”

“之后两年，公司正在发展的鼎盛时期，却突然被查出违禁烟酒，因涉嫌走私贩毒，我被判了八年。”

“出狱后，一切都变了……公司旧址被一家叫做山水集团的房地产公司以低价收购，并开发了一块高档别墅区，也就是现在的南国帝苑！”

六旬老者自嘲地摇了摇头，他将烟袋里的烟灰敲到桌上的八宝粥罐里。

“我后来向以前的下属打探才知道，在公司出事之前，刘千山已经变卖手上所有的股份，并且山水集团就是刘千山一手创建的，我那时候才知道：刘千山从一开始就是看中了那块地，甚至连最初相遇时的那群小混混都是他安排的……”

赵风瞄了一眼角落的老者，如果后者所言是真，那刘千山还真是个狠角：苦肉计，再加上两年的潜伏，就为了拿到一块地。

赵风正想开口安慰几句，却被王碧瑜用眼神制止，三人吃完便离开了面馆。

“那个老人应该是二十年前一家名为奎山烟草公司的创始人，如果你在网上查‘岳奎’，或许还能查到有关他的不少事情，大多与他刚刚所说没有太大差别，但关于十八年前的烟草贩毒案，他却说谎了。”王碧瑜随手扶了扶眼镜。

“我曾经看过那个案子的相关报道，涉嫌的烟草数量达到了四吨，算上其中的毒品，总价值超过十亿，当时的奎山公司总市值巅峰期也就十亿，这么大一笔买卖，他这个老总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刘千山联手犯下了那个案子。”

“而且，他刚刚用的烟叶，是多彩特供烟的顶级烟叶，多彩特供烟的市价一盒十万美金，他一个面馆老板，不可能抽得起……”

赵风听罢明悟，当即倒吸一口冷气：那个老头演技高超啊！

“王老师，你的意思是，那个老人现在还在做非法生意？”

“十有八九，不过，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让你不要跟他搭话是不希望你和那种危险人物有牵扯，你很快就要拥有自己的公司了，以后在生意场上不要轻易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他们会跟你说的，都是可以让你看到的光鲜亮丽，而背地里的丑陋，是你无法想像的。”王碧瑜很郑重地向赵风传授经验，此时一条信息传到她手机上。

“赵风，店面有着落了，我们先去办理公司注册，然后去看店面。”

……

“五百万注册资金？”

赵风看着“碧风股份有限公司”营业执照上的注册资金数额，远超他的意料。

“股份有限公司的注册资金虽然现在不设下限了，但绝大多数有野心创建股份公司的人还是以最低五百万注册资金为底线，注册资金越多，代表野心越大，投资者看到了公司的野心，才会进一步考虑公司其他方面的资质和潜力，总而言之就是看上去比较体面，你别太在意，我们接下来去看看店面吧。”王碧瑜简单地给赵风说明了一下，然后牵着赵涵，一脸淡然地离开了工商局……

四小时完成领养手续、两个小时办下营业执照，这样的速度绝对是不正常的！

“王老师究竟是什么身份？”

带着心中不解的疑问，赵风跟着王碧瑜来到了市中心商业区的一处工地。

“这里本来是方龙集团准备入驻南山市而建造的一所购物广场，共五层，占地一千五百平米，有地下停车场，内部的一二三层已经完成装修，四五层还没来得及装修，方龙集团就宣布放弃购物广场的计划，并且以极低的价格将此地挂出售卖。”王碧瑜一边往主建筑的大门走去，一边解释道。

“是因为渴血症吗？”

“嗯，你也看到了，我们一路过来，街上已经很少能看到行人了，不只是河源县，整个南山市都快成了一座空城，这样的情况也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只是这座购物广场，南山市所有房地产都在疯跌，你猜这座购物广场售价多少？”王碧瑜站在大门前，一脸神秘地向赵风问道。

赵风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宏大的建筑，与之相比，自己最初所想的“小超市”的确算是作坊级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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