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华此刻坐立难安,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宸贵君已经被他下令暂时禁足宫中。
触怒神女,整个凤鸿国都要为之震动。对宸贵君,既不能轻拿轻放,也不舍过分责备。
心底像是有一股燥热的火,令她口焦舌燥。
宫俾战战兢兢越过门槛,呈上一张薄纸。纸上只有几个游龙飞凤般的大字,“吾走了”。
不待几息,谢婉华就已将纸攥得皱皱巴巴,双手不住颤抖。
她瞪大了双眸喊道:“神女现在在何处?!”
“一刻前才出了凤趾门……”
“废物!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还不速去拦下祂——”
谢婉华厉声呵斥着,手心的纸张被团成了团砸在地上。宫俾大气不敢出,接连磕头告罪,响起咚、咚的声音。
谢婉华迈步窗前,取出一枚骨哨吹响,很快便有一只信鸽扑棱棱着翅膀出现。信鸽的爪上被绑上字条,再度放飞。目的地赫然是京郊大营。
而眼前她又掏出一枚符节,“传令下去,召集宫中三千羽林卫,拦下神女,不得放任何人出宫!”
信鸽在天际飞远,不久便会到达驻扎在京郊的军队。宫中羽林卫也火速集结。
宣菱一行抵达最后一道宫门时,浩浩荡荡的金甲侍卫已然拦截在了宫门口。
为首的女将冲宣菱躬身抱拳,“圣上有令,宫门落锁,任何人不得离宫,还请神女见谅。”
她的嗓音浑厚,语气虽然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身后是严阵以待的成千精兵,紧握兵刃,寒光凛凛。
马车中,薛明霁卧病在榻,兰筠在一旁照顾。听到这些话,薛明霁下意识直起上半身,手指微蜷。“真是放肆,竟敢对神女兵刃相向……”
马车外,宣菱翩然立于车辕,面对赤裸裸的威胁,毫不在意。
“你不会以为,这区区一扇门真的拦得住吾?”
“殿下尽可一试,看看是我的剑快还是——”
女将眉峰攒起,手中剑刚要出鞘,就在下一刻,话语噎住,神女倏忽消失在了她的视界中,不,祂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移形换影,犹如鬼魅。
一柄金剑横在了她的项上,剑刃割破浅浅一层皮肤渗出血痕。
她败了,甚至还未看得清动作,接上一招。
神女清冷的目是一汪泉水,凝睇女将片刻,换剑为掌,云袖翻飞,将她击落数米外。
宣菱道:“你尚且不配与吾为敌。”
祂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恰逢这时谢婉华乘辇而来,在远处就呼喊出声。
“神女殿下留步!”
她明黄色的衣袍在风中招展,头上是沉甸甸的十二旒冠冕,眼底遮掩不住的紧张,手心在袍服上擦了擦又出了些汗。
谢婉华强装镇定道:“宸贵君一事,朕会给神女一个交代,神女为何忽然不告而别?”
“历代青莲神女都是由皇室奉养,从没有离开皇宫的……”
宣菱下颌微抬,似笑非笑,“吾留下字条,岂能算不告而别?”
祂缓步走近,指尖挑起谢婉华的下巴,用一种细致的目光端详许久。
“看在你身怀青凤血脉的份上,吾本给皇帝体面,却不知……你把吾视作笼中鸟雀?”
祂似乎是想到什么,掩唇哧哧发笑。
谢婉华呼吸急促几分,身体微微颤抖着。
“神女如果要强行离宫,这些羽林卫,不答应。”
“你是说,她们?”
谢婉华仓促回眸,却见成千羽林卫溃散如一盘散沙,尽数被一根根藤蔓紧紧裹缚,即使用剑戟拼命刺砍,也难以挣脱。
这些藤蔓几乎是在一瞬间钻破石板从地底破土而出,色泽深绿,藤上还长满尖锐的倒刺。一看便知极其危险。
操纵藤蔓的女神高高在上,只须轻轻一挥,便有无数触手把人吞噬淹没,而祂和马车被笼罩在一片净土,周身泛着淡淡光泽,不染尘埃。
宣菱心念一动,轰隆隆的一声,又有一株藤蔓顶破石面,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朝谢婉华袭来!
“护驾,护驾!”
谢婉华简直不敢想若是被这么藤缠上,该有多少罪受,她在一群贴身侍卫的簇拥下勉强抵御着,额头滴落大滴汗珠,“求神女息怒,朕这就下诏罪己……”
她此刻伏低做小,暗地却在催促侍卫联络京郊大营,得到身边人一个肯定的眼神后,立刻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冷静不少。
京郊大营共有五万兵马,即使匆忙调用来一万人,也不用再畏惧这区区藤蔓了。
哪怕血流成河,伏尸遍地,她也要把祂留下。
半晌,谢婉华抬眸看向城墙上方,空缺处露出一个个弓箭手的身影,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她缓缓露出一抹笑,手臂高举过头顶,“神女殿下,还请三思。若是此刻回宫,朕便当做无事发生……若是神女一意孤行,朕不妨昭告天下,神女驾鹤仙去!”
这些军队从数里外疾驰而来,宣菱的神识早已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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