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罗马皇宫宴会厅

长方形的大厅充满柔和的烛光，衣香鬓影，热闹浮华。来往的人皆是王公贵族，上流名门，无论男女都穿着一身华丽的礼服，佩戴珠宝首饰。

富丽堂皇的殿宇中央，人们在圆形的舞池中翩翩起舞。间或有侍女男仆呈上美食、美酒。

悠扬的乐声和自若的谈笑交织在一起，显得既高雅又欢愉。

时间悄然推移，贵族们的目光不时投向大厅入口，期待着即将到来的一位贵宾。

“那位来自阿奎丹的公爵大人，还是第一次出现在罗马。”

“听说连皇帝陛下都欠了她许多金币，真是个富有的女人……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当埃莉诺走进来时，气氛瞬间被推向又一个高潮，这些居住在罗马的贵族们早就听说了女公爵的名声，争相涌上去和她交谈。

一位贵妇人的称赞看起来无比真诚，“久仰公爵大人的名声，真是和流传中一样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向您致以敬意，我是伯爵汉密尔顿。”紧接着，有一位金发蓝眸的男士向她彬彬有礼地鞠躬。

埃莉诺微微颔首，视线中又多出一只向上摊开的手掌，同时发出了邀请。

“公爵阁下，可否赏脸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呢？”

埃莉诺婉拒后，只见人群自然而然地为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让了一条路，赫然是皇帝西泽.奥古斯都。

皇帝手持一只高脚杯，里面淡黄色的白葡萄酒轻轻晃荡。他举起酒盏示意，“欢迎你的到来，埃莉诺公爵。”

他迈步走近后，牵起埃莉诺的手，唇瓣贴上了她的手背，行了一个吻手礼。

埃莉诺眼中露出愕然，一瞬间抽回了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强忍不悦，只是眉心微皱。

“皇帝陛下，您这样做真是令我受宠若惊。您的盛情欢迎还是留给其他美丽的女士们吧。”

吻手礼这般亲密的举动，可以用来传达仰慕之情，也可以用来宣示爱意。

对一位寡居多年的臣妇行吻手礼，显然不符合一位君主的身份。

想起他的皇后玛利亚.约瑟法刚刚在几个月前暴病而亡，他就已经如此迫不及待，埃莉诺心中更生厌恶。

皇帝身边的宠臣们笑着打圆场，气氛重新恢复成一片和谐，笑语连连。埃莉诺冷眼注视着这场奢华无度的宴会，只觉得是牺牲了无数底层人筑起来的。

埃莉诺擅长经商，拥有富可敌国的私产和超过半个罗马皇室的封邑。

这场宴会上的人大都慕名而来，各怀心思。女公爵夫婿的位置，就代表着未来阿奎丹公国的国王。哪怕只是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女公爵指缝中流淌出来的金银也够令人垂涎。

皇帝新近丧偶，女公爵也不失为一个皇后的好人选。

人心是鬼蜮，魔鬼早就侵染了人间。

埃莉诺闭紧双眼，手指轻抚前额，无声祷告。

皇帝重新展露笑颜，丝毫不受方才的挫折影响。沉重的黄金冠冕戴在他的发顶，浓眉深目透出缱绻。“埃莉诺，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阿奎丹公爵的女儿，头发犹如太阳的光辉般灿烂，面庞宛如玫瑰般娇艳。”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能娶到你做我的妻子，罗马未来的皇后，就是天主赐我的幸运。”话中深情，似乎可以感动听者。

埃莉诺却不为所动，依然拒绝道：“感谢您的厚爱，尊敬的皇帝陛下。您是神圣罗马帝国之主，整个阿奎丹都是您的臣属。我已经有过一次婚姻，育有一女，并不是您最佳的皇后选择。”

她谦卑而不失尊严地说：“我已决定将身和心都奉献给我至高的主，圣索菲亚。”

“主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我愿做祂身边的仆从，终生信仰侍奉主，不因肉身情欲妄动。”

西泽.奥古斯都的话再次被打断，他甚至无法分辩。只能看着她眼中越来越浓的虔诚之色，仿佛周身都被圣索菲亚的神光笼罩。

“……在清晨中礼拜，在月色下祈祷，宣告我对主的忠诚无二。”

语毕，埃莉诺露齿一笑：“您也是主的信徒，一定能够明白主于我的意义。”

这些话彻底让皇帝无言以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神情几度变换，最终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您说的正是我的心中所想……与主同在。”

……

皇帝被女公爵拒绝，一时间成为了罗马的一桩轶闻。而身在舆论漩涡中的主人公早已回到了自己领地上的庄园中。

她刚一进门，便被扑了个满怀。她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玛格丽特的头发，笑着说，“看来我的甜心是想念我了……”

“母亲，你去罗马的这几个月，简直漫长得不得了！”

玛格丽特生了一双碧翠的眼眸，发色则跟母亲一样很浅，冷白肌肤上横亘着青蓝色的血管，显示出她的贵族身份。

二人坐在一起吃过晚饭，埃莉诺又听完了她新学会的琴曲，最后亲自照顾女儿入睡。

她亲吻了下玛格丽塔的额头，“晚安，我的小天使。”

拉上房门，最后一道光亮也随之泯灭。埃莉诺静静坐在餐桌前，听着管家的汇报。

“玛格丽特小姐最近很宠爱一个炼金术士，甚至把他留在了城堡里……”

“炼金术？”她微微提高了点声音，这个词语对埃莉诺来说并不陌生。

那些炼金术士号称能将普通的金属转化为金银，也就是点石成金。他们在一些贵族中很受欢迎，可没想到玛格丽特也会对炼金术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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