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说完,就见到那鱼儿又浮了上来,张口吐出两个泡泡,尾巴一摆又跑了。
郭友总觉得它是骂骂咧咧走的。
不远处的水榭里,两个丫头看得目瞪囗呆,听的也是惊奇莫名,这人怎么钓个鱼还能骂起来的呀?
着紫衣的丫头就起身叉着腰喊道:“喂!那边的,你在干嘛呀?”
郭友转过头来对着她们,没好气的说道:“你眼瞎呀?钓鱼呢!”
这边着绿衣的丫头吐了吐舌头对紫衣丫头说:“阿朱姐姐,他是个瞎子呢!你可别恼。别人可能好久都没钓着鱼,说不得的恼火哩!”
阿朱扮了个鬼脸,说:“不恼,不恼!我活该招骂的。嘻嘻!”
两女笑着便走了过来,阿朱屈膝叉了个礼,谦意的说:“对不住啦!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是瞎子,阿朱给你陪个不是了!”
郭友的脸对着她闻言一顿,便扭头对绿衣丫头说:“那你是阿碧姑娘喽?”绿衣丫头阿碧惊奇的点头,娇声问他:“是哩,你怎介晓得。”郭友逗她说:“因为你嘴角边有粒小痣,所以你是阿碧呀!”阿碧奇了,说:“这两者怎会……”
话没说完,一旁的阿朱就拉着她的手说:“傻瓜,人家在逗你!”
阿碧回过味来,掩口羞恼道:“你这人,恁地孟浪。”却是温温柔柔的,说不出什么重话来。郭友这么些年里所识得的女子里,婉娴如师娘,伶俐如师妹,慈悲如仪琳,细致如宋羡芷,现在要加上这温温柔柔的阿碧了。
郭友懒洋洋的道歉:“对不起啦阿碧姑娘,你可一定不能生气!”
阿碧和阿朱心下奇怪,阿朱就问他:“你说话孟浪,阿碧妹妹为何生不得气呀?”
郭友摇头晃脑道:“嘿!你们家大人一定没有教过,女孩子无论何时都不要轻易生男人的气。一个女子若是对一个男子生了气,就一定会把他记在了心里,记在了心里就会有了他的影子,最后一定会爱上他。”
阿朱“啊呀”一声后退了一步,说道:“呸!你这瞎子,果然是个登徒子!”
郭友头也不回,提醒道:“我不瞎!你脚后是块石头,别被扎到了。”阿朱半信半疑的挪开脚,果见一块尖锐的石头躺着,尖头朝上。
阿碧也见着了,惊呼道:“呀!好险!阿朱姐姐差点儿踩上了!”
两女当下更奇怪了,阿朱快人快语问起:“你当真不瞎?可是你都蒙着布带,怎么知道脚后边的石头的?难道之前你踩着了?不对,不对!要真踩上了,这石头也就不会还在这儿了。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郭友叹着气说道:“我真傻。”
是的,他若真的聪明,就应该再装作哑巴,一言不发才对。
阿碧蹲了下来,好奇的望着郭友脑袋后缓带的蝴蝶结。那结儿是王语嫣给他系的,小姑娘手儿挺灵巧的,平日里除了看书,便是做女红。
被看的久了,郭友忍不住说道:“阿碧姑娘,好奇心不要那么大。不然的话——”郭友一提手中竿儿,一尾凤尾鱼儿跳出水面。郭友轻轻摘下,一边将鱼儿扔回湖里一边说:“就会像这鱼儿一般被人钓起啦。”
阿碧被说的既羞又恼。羞的是盯着人家看还被揭穿了;恼的是这人讲话口无遮拦,偏生话语里总像含有深意似的教她生不起气来,只好闷闷问道:“你大半天才钓上来这么一条鱼儿,怎么放了?”
郭友含着笑对她说:“这鱼儿不该属于我,她该属于她自己!”
阿碧不懂,有些茫然的说:“鱼儿钓上来不就是你的了吗?”
郭友笑吟吟的将鱼钩甩进水里,口中说道:“因为这儿还有一条傻傻的美人鱼呀!”
阿碧傻傻喃道:“美人……鱼!”腾的一下红晕上颊,满脸羞涩的起身指着郭友说:“你……你……坏人!”说完,拉着阿朱就急急离开。
郭友哈哈大笑,嘴里还唱了起来:
“我好羡慕风啊羡慕雨,
它们可以经常看到你。
而我就算走上千万里,
也不一定看见你!
我愿化作风呀化作雨,
这样才能勇敢去找你……”
远远的,阿碧听着那边传来的古怪歌儿,羞怯怯的低头急走,直到再听不见才停下来,阿朱揄笑道:“美人儿,你的尾巴呢?”
阿碧羞恼的跺了跺脚,说:“阿朱姐姐,怎介你也来取笑?”
阿朱正色道:“那怪人在那儿半天,阿碧妹妹你可曾见有蚊虫?”阿碧回想了片刻,讶然说道:“不曾见哩!”阿朱点了点头,说:“是呀!方才我俩来时还赶了只飞哦,蚊虫也有一些,只是在那人旁边待的那会儿,别说蚊虫了,连个虫叫都无。”
阿碧一下想起来了,惊呼道:“真是哩!阿朱姐姐,这像不像王姑娘说起过的护体真罡?”
阿朱点头说:“很像。”
阿碧恼道:“这怪人,言语孟浪,全无高手的样子,真真可恼!”
阿朱挽着她的手臂,取笑道:“人家夸你是美人鱼呢!你可不能像他讲的生他气来,人家还羡慕风羡慕雨哩!”阿碧恼羞成怒,就手去挠她胳肢窝,阿朱只好告饶道:“好妹妹,姐姐错了!饶过,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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